“我的時間寶貴,不是可以給你隨便浪費的。”
司淩夜的神情是冷的,人是冰的,心,也是硬的。
生平第一次,夏小星覺得自己那麼渺小。
小到她在他麵前,隻剩下卑微。
她哽咽著,喉嚨像是堵著塊帶刺的硬物,讓她呼吸困難的同時,也疼得體無完膚。
血腥味湧泛了起來,她垂了垂頭,身側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頭。
麵對出軌背叛的丈夫,她應該痛快地給他一巴掌來解恨的。
但她做不到。
明明不久前,他們還那麼相愛。
她以為他們會有一個未來,可隻是幾天時間,為什麼都變了……
相愛著的時候,她可能察覺不到司淩夜的重要性,可當要她們分開,就跟剜她的肉似的。
“快點!簽字!”司淩夜無情催促,“或者你有什麼想要的,盡管提。”
夏小星的手蜷縮到極致,不受控製地輕抖了起來。
“我簽!”
她沒了可悲的愛情,隻能維護殘存的尊嚴。
如果他沒有帶玫瑰回來,她還可以不信,可以纏著他,要他給個解釋。
但他們那麼親密,她再堅持,就成了笑話。
她有她的驕傲。
她倉促地從管家手裏接過文件,心在泣血,手在抖動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張紙,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恍然想起上一次簽這份協議的時候。
她早該明白,司淩夜就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哪怕那會他失去記憶,但他能把她一個失去智力的人趕出家門。
這樣的人,又好到哪裏去?
隻是她在自己的夢裏,一直不願意醒罷了。
“好了。”夏小星的聲音薄涼,神情倒是前所未有的鎮定下來,“以後,你放心吧,我不會抓著你不放,要你其他東西的。”
她的話音輕飄飄的,就跟能被風吹散的雲似的。
她帶著那點可憐的自尊,轉身離開了書房。
司淩夜望著她決絕的背影,心髒處像是被插入了一把尖刀,被瘋狂亂攪。
被他插在褲兜裏的手,五指根根縮緊,暴戾握拳。
“把離婚協議拿來!”
管家馬上把協議呈了過去。
司淩夜抓在手裏,看著上麵她的簽字,眼睛裏翻湧起波濤。
他深吸了一口氣,拉開櫃子,把協議塞了進去,再不去看一眼。
他的身體的疼痛開始複發,像有一萬根針刺在他的身上,針頭入體,不斷深入他的皮膚,痛感一再加劇。
在夏小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時,司淩夜身形不穩,一直被他克製著站立著的高大身形踉蹌地坐在了椅子上。
“司先生!”
管家馬上去攙扶司淩夜。
玫瑰聽到動靜,也快速奔到了他的眼前,給他把脈。
夏小星步步悲涼,周圍的溫度隨著她失落的心情降了好幾度。
她整個人像是被冰冷包裹,又仿似被拋棄在了寒天凍地的無人之境,目光所及,全是寒冷。
她到大廳時,她的東西就已經被傭人們打包好,一個大大的行李箱,旁邊還依偎著一個兒童行李箱。
夏小星壓抑著情緒,看上去像是平靜的,走進了小年的房間。
小年坐在房間裏的秋千搖椅上,無精打采地聳搭著小腦袋。
“囡囡。”夏小星叫了她一聲。
“媽媽!”
小姑娘抬起了頭,“我能去看看爸爸了嗎?”
“我們不去看爸爸了。”夏小星蹲在她麵前,和她視線平齊,摸了摸她毛絨絨的頭發,“媽媽想帶你搬回我們之前住的地方。”
小年凝視著夏小星,清澈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迷茫。
小心思百轉千回,思量了起來。
她又瞪大了眼睛,想從夏小星的臉上看出一點,她和司淩夜不愉快的蛛絲馬跡。
但夏小星掩飾得很好,她什麼也看不出來。
“我聽媽媽的。”她的兩隻手抱住了夏小星的手,直到另一隻手牽上她的手後,才堪堪鬆了一口氣。
夏小星牽著小年,出了房門。
“囡囡,你先鬆手。媽媽拿行李。”
小年搖搖頭,用一隻手夠住了粉色的行李,“我可以自己來。”
“媽媽,我是個大人了。”小年信誓旦旦地做保證,“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和你了。”
“好。媽媽就知道,我們家囡囡最棒。”夏小星拉住自己的行李箱,拖拉了起來。
直到她們母子走出了司家莊園,她都沒有再見到司淩夜的身影。
“媽媽,我們以後還回來嗎?”小年其實問的是,她還能再見到爸爸嗎?
她那雙眼睛水汪汪的,充滿了渴望。
“應該不會了。”夏小星不想瞞她,給她虛假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