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倪希失憶了。
失去了對陳予安一切的記憶,仿佛她的生命當中,從未出現過這個人。
可缺失的記憶,總會造成某些事情的不連貫。
比如,圖書館那次,倪希究竟是怎樣摔下台階的?
而這次,倪希也是為了這些不連貫的記憶,想要回來尋找答案。
許意自然,不會告訴她。
畢竟,此時的倪希,臉上的笑容比起以往更甚,而且和她身側的那個男孩兒舉止親密。
看起來,她很幸福。
所以,有些事情沒必要讓她知道了。
不過,許意有些擔心那個男孩子對倪希是否是真心,所以故意用陳予安和倪希的合照試探他。
好在他經受住了考驗。
再後來,倪希和陳予安終究還是在校園裏相遇了。
一向冷靜自持的陳予安,在得知倪希的消息後,瘋了似的去找她。
甚至一度哀求許意,許意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卻無可奈何,最終不忍心,還是告訴了他倪希的消息。
最後的最後,陳予安不顧陳錫的暴怒,毅然決然選擇轉學去洱城。
許意,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了陪同。
在洱城,許意發現倪希在這裏過得很好,身邊有個十分值得信任的朋友,周圍的同學也很友好。
好像一切,都很美好很平靜。
唯獨她和陳予安的到來,終是打破了這份平靜。
倪希再次受傷,被迫出國。
那個滿眼都是倪希的少年,在倪希出國那天,一個人坐在學校圍牆上,眺望著機場的方向。
後來許意才知道,那裏是他和倪希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這次出國,倪希依舊是沒有任何的聯係方式留下,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再一次,陳予安感到了絕望。
而江肆,也仿佛換了個人,沒有了以往的張揚肆意,有的隻是無盡的沉默,埋頭坐在課桌上,刷著一套又一套試題。
似乎隻有埋身在題海裏,才能暫時的忘記倪希。
四年。
陳予安已經等到絕望,他回了臨沂上大學,而許意也因為特長生的身份進入臨沂大學。
誰也沒想到,那年夏天的新生報道日,倪希回來了。
許意和其他人一樣,沒有任何的消息。
等到知道的時候,就是江肆給他們發信息,讓他們晚上到操場來。
因為,江肆要求婚。
要徹底的將倪希,留在自己身邊。
陳予安不是沒想過去阻攔,但是被許意給攔了下來。
“四年時間,我看到的你隻是消沉,無盡的消沉。
而江肆,卻堅定地等了她一年又一年從未放棄。
所以,在愛倪希這件事上,你輸了。”
輸給了江肆的孤注一擲。
輸給了倪希的三年約定。
從頭到尾,在這場以愛為名的等待當中,陳予安注定是那個沒有角色的路人甲。
陳予安最終沒有做出搶婚的衝動,甚至那場求婚儀式,他也做到了隻在旁邊靜靜看著,甚至到最後為他們鼓掌。
誰也說不清,陳予安究竟是真的放棄了,還是無所謂。
等再過了很多很多年,倪希和江肆的孩子都可以打醬油的地步。
陳予安依舊單身。
許意也是。
兩個單身的人,維持著兄妹關係,維持著每一年一次的見麵。
在許意27歲那年,她已經成功成為一家公司的高管,可以坐在涼爽的辦公室裏,喝著咖啡,看著文件。
向著女強人邁進。
至於陳予安,前幾年在國外,這幾年才回國幫陳爸爸打理公司。
陳錫不是沒想過讓許意到這家公司來工作,總歸是自己家孩子,在自己家公司工作,會輕鬆許多。
但是許意不願意。
她不想時時刻刻都能見到陳予安。
因為她怕自己那顆荒涼的心,會因為陳予安而再次悸動。
這份得來不易的平衡,伴隨著陳錫的生病而結束。
陳錫病得很嚴重,許宜整日以淚洗麵,每天研究著菜譜,想給他補身體。
病床前,陳錫拉著陳予安和許意的手,語重心長的囑咐。
“你們都是好孩子,都是我的孩子。爸爸希望你們能夠相互扶持,讓這個家庭更完美一些。”
說完,陳錫又單獨跟陳予安說了一些話。
然後又把許意叫了進去。
許意看著躺在病床上,兩鬢已經斑白的老人,眼角的淚,不由自主的落下。
雖然說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但也是疼愛了她十幾年的父親。
陳錫拉著許意的手,眼裏閃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