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手上拿著的未完成繡品,上官煜的笑容裏帶著幾分討好的顏色。
“靈兒,你這是要繡個荷包嗎?給誰的?我的?”
水靈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淡淡道:“給潑皮的。”
上官煜一聽老大不高興。
“可你不是還在生他的氣麼?他將你假裝失憶一事告訴給了我啊!”
水靈繼續手中的動作,沒有停下,語氣依舊淡淡。
“我和他是朋友,哪能一輩子生他氣?何況,他隻是說出了事實。”
上官煜原本要搭上水靈肩膀的手一抖,是朋友,就不能生一輩子的氣,那夫妻呢?看她的樣子,好像真的打算生他一輩子的氣啊!
想想都覺得苦澀,上官煜兀自搬來椅子對她麵對麵坐著。
“那靈兒,我的荷包也舊了,不若你也給我繡一個吧?”
水靈暗自白他一眼,卻仍舊沒有抬眼皮。
“王爺擋著我的光了。”
上官煜正背對著房門口而坐,恰恰擋住了水靈的光,是以她沒有回答上官煜的問題,而是直接用這個非常正當的理由轉移的話題。
上官煜聞言挪了挪身子,見沒擋住光了,複又不甘心地道:“靈兒,給我繡一個吧。”
“若是潑皮與簡若他們的繡完了還剩這錦緞,我便就給王爺繡一個又何妨。”
這話夠嗆人,直將上官煜氣了個半死,怎麼在她眼裏,現在簡若他們都比他重要麼?抬眸狠狠地瞪著站在角落的簡若,上官煜冷冷哼出一聲。
簡若一個哆嗦,心下叫苦連天,就說主子相鬥受傷的永遠是奴才呢,這不,好好的例子呢。若是王妃真給他們做了荷包而沒給王爺,那他們不收就是不敬王妃,若他們收了,那王爺肯定要拔掉他們一層皮。
做奴才真苦啊!
感受得到上官煜向簡若投去警告的眼神,水靈搖了搖頭輕歎:“王爺何必為難他們,不過是個荷包,王爺要多少就有多少,艾草……”
喚了艾草,見艾草快步走了過來,水靈便吩咐道:“去西院和北院,告訴兩位夫人,王爺的荷包舊了,現在需要新的,讓她們都幫手做做,若是沒有好的緞子,便就上我這兒來拿。還有,告訴她們盡量做,反正王爺衣裳那麼多,每一套配一個才是最好的。”
艾草聽了,心下一片了然,忙點頭應是,然後舉步向外麵走去。
上官煜見狀突地沉下了聲音。
“站住。”
艾草並不怕,隻乖乖地站住,等待著上官煜的吩咐。
“本王的荷包雖然舊了,可也不是個隨隨便便的人,能為本王繡荷包的,那得是王妃才有資格。”
這話很明顯,那就是水靈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反正他就是打定主意要從她這裏撈一個荷包用用。
水靈聽了不由又搖了搖頭,臉上怒出絲絲怒意,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有點嗤意。
“王爺當然不是個隨隨便便的人,可王爺也說錯了,這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王爺隻佩戴側王妃繡的荷包而非王妃,莫不是王爺一時口快,說漏了一個字?”
以前,見他荷包舊了要換新的,水靈哪一次不是歡歡喜喜地繡,可是到頭來他連看都沒看一眼,過了大概兩年吧,她終於死心了,從此,就很少再碰這些針線活。如今,他想巴巴地來要,也得看她給不給。
果然,水靈的話一出口,不止是艾草艾葉與簡若麵帶擔憂,就連上官煜臉上也蒙上一層寒冰。早在年前,王爺就下令嚴禁有人提及側王妃三個字,南院也給封鎖了個幹淨,如今,雖然是王妃提及王爺可能不會追究,可那到底是橫亙在王爺與王妃之間的一道坎,現在提起來,不止王妃心裏傷心,就連王爺,心裏也不好受吧?
艾草悄悄回頭來看水靈,但見她安靜得仿佛一直就未開口說過話,隻是那映在繡麵上的陰影,卻讓艾草感覺得到她的悲哀與落寞。再看上官煜,他原先是氣憤她提及如夢和若錦的,可是想想到底是自己的錯,其實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水靈的繡工怎麼樣,他想,既然是水丞相教出來的女兒,必是什麼都精通吧。
現在想來,他對水靈了解多少?他除了知道她彈得一手好琴跳得一身好舞,性格固執又倔強外,他不知道她丹青繪得怎麼樣,會不會下棋,歌兒唱得好不好聽,寫得是什麼樣的字,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眸中的光華一瞬間撚盡,原來他,對她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