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天雙膝一彎,驀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向著沐春華跪下,微笑道:“師尊,算了,此乃弟子一手所為,這個責任就當弟子去扛,大丈夫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我想師尊也不願弟子當一個縮頭烏龜吧?”
那是怎樣一副笑容,看上去好爛漫,好天真無邪,但元氣宗每名弟子瞧見這笑容,都是說不出的辛酸。
何等牽強、何等悲哀的笑容,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這就是弱肉強食,全場寂靜的有些可怕,隻聽見劈劈啪啪的聲響,每名弟子臉上的憋屈都無法掩飾,拳頭更是捏的咯吱作響。
蕭清兒靜靜的瞧著那個縱然跪著,身軀亦挺得筆直的少年,美眸輕顫,她的心可有半分的觸動?
“你…”沐春華怔怔的看著他,看著這個他一生中唯一的弟子,他的眼睛濕潤了,雙手在顫抖,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後悔收曆天為徒,他也從來沒有令自己失望。
可是,他突然發現,為什麼這個孩子的命運會如此的坎坷,如此多舛?
“你……真的決定了嗎?”山風拂過,飄向遠方,卻帶不走他臉上的滄桑與憂鬱,他一下子變得更加蒼老了。
曆天仍舊在笑:“師尊就這麼不相信我嗎?弟子未必就接不下他三招,師尊,別人可以不相信,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為師…一定相信你……可以再創奇跡。”沐春華將其扶起,拍了拍曆天肩膀,露出一絲微笑,但其笑容卻也是說不出的苦澀。
沒有再說什麼,曆天偏頭環顧四周,最終頓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那裏,有一道挺秀倩影,淡然而立,雅潔出塵,飄逸空靈,曆天看不出,看不出這個清麗絕俗的女子此刻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可曾因自己此刻深陷絕境而有半分擔心?
曆天心中淒然,帶著滿腔決然,霍然轉身,對著方淼道:“來吧!就讓曆某瞧瞧,三元歸一境強者究竟有什麼超絕手段。”
“三招之內,叫你血濺五步。”方淼騰身而起,飛掠高空,蕭天地、五大殿主、司空長老各自退後,騰出一塊巨大場地,曆天傲然而立,仰目凝望。
霎時間四野靈力浩蕩,在寒冰靈力的籠罩下,整片天台都溫度驟降,一股強大的威壓氣息彌漫而出,迫人的氣勢如驚濤駭浪一般席卷八方。
“什麼?竟然是三元歸一境中期修為,怎麼可能?”
“真是想不到,糟糕了,曆天僅是靈識境初期修為,別說三招,即便一招隻怕都擋不住。”
“曆天啊曆天,又是何苦呢?這樣一來都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每名弟子都被迫而退,體內靈力都是不受控製的與之共鳴,盡皆變色,心中震驚不已,但又漸轉淒然,有對曆天的憐憫、同情,亦有對方淼的憤怒、怨恨。
三元歸一境強者甫一出手,便可激發出如此可怕威勢,當真不可小覷。
璀璨光芒乍現,雄渾無匹的靈力極度壓縮,繚繞在方淼身旁的冰藍氣流倒卷而回,在其手上凝化為一記寒冰掌印。
寒冰掌印晶瑩剔透,流光溢彩,一經成形,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徹人心骨的寒勁逼迫而來,仿似一下身墜冰淵,讓人忍不住打個寒噤。
“好可怕的寒冰靈力,這道掌印隻怕集聚了方淼三成的靈力,足有靈識境巔峰的全部靈力,別說曆天隻是三元歸一境初期,縱然後期也都不一定可接下啊。”
曆天亦也沒料到對方居然是三元歸一境中期修為,然此刻已無回頭之路。
後路而斷,前路茫茫,透著濃濃的迷霧,縱然凶險異常,他亦必須挺起胸膛堅強的走下去。
屈指輕彈,一道光芒閃過,烏邪刀出現在掌中,目光死死盯著空中的方淼,麵色異常凝重,從那道寒冰掌印中,他感受到了濃濃的危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