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素色八角香爐裏麵焚著淡淡的薄荷香,香煙嫋嫋,楊曉敏的腦仁兒撲撲直跳,怎麼都理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個身穿緋色暗格紋長褙子的丫鬟蹲在門口,麵前支了一個小爐子,小爐子咕嚕咕嚕直響,小丫鬟的臉被炭火烤的通紅。
約莫過了一刻鍾的時間,那丫鬟麻利的熄了火,倒出一碗漆黑的藥汁,轉身就放在了一張雞翅木的托盤上麵,拿起來就向楊曉敏走來。
楊曉敏覺得哪裏有些奇怪,但是怎麼也說不上來。卻聽那丫鬟輕聲細語地說道:“姑娘,藥好了,快起來喝些。”
楊曉敏順從的坐了起來,喉嚨有些生疼,丫鬟倒是細心,給楊曉敏身後墊了一個軟墊子。“姑娘這一病,夫人賞了好些東西哩,等姑娘好些了,奴婢去拿過來給姑娘瞧瞧,可有什麼喜愛之物。”
見楊曉敏肯乖乖的喝藥,那丫鬟臉上帶了喜色,說道。卻說得楊曉敏越發的迷惑。楊曉敏喝了藥之後隻覺得像是咬了膽囊似的,嘴裏胃裏都是苦味兒。
“昨兒夫人才派人送來了蜜棗糕,正好給姑娘過過嘴兒。”楊曉敏乖乖的任憑那丫鬟擺布,拿了蜜棗糕,張開嘴,丫鬟卻顯得十分高興。
“夫人送來的一匹蔥綠色的素錦,據說是今年新出的料子,幾位姑娘那裏都沒有。以奴婢看最適合姑娘,改天奴婢給姑娘裁了做一套衣裳。”
楊曉敏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得胡亂點頭。
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大半個月,楊曉敏的狀態已經好了許多,隻不過看上去還是呆呆的,坐在窗戶麵前,支起下巴,望著窗戶外麵三兩株芭蕉正開著紅豔豔的花兒,芭蕉樹的旁邊種著幾株光禿禿的梅樹。涼風絲絲,卻帶著一些冷冽的感覺。
似乎不像是春天,倒有些秋天的感覺。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想,靠著窗戶種著一排菊花,紅的黃色紫的,開的好不鮮豔。涼風習習吹來,帶來一抹菊花的冷香,她覺得身上有些涼意,卻舍不得這種涼風吹在身上帶來的清醒的感覺。
楊曉敏現在理出一些思緒來了,但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不過是因為感冒跟公司請了幾天假,竟然莫名其妙的穿越了。
楊曉芸前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學霸,製藥學博士。家庭條件普通的她,除了努力讀書,不辜負家人的期望外,她不知道幹什麼,隻不過好在為人樂觀,衝勁兒很足,博士畢業之後不想出國給家裏帶來更大的經濟壓力,所以她毅然決定帶著她牛x的學曆進軍職場。
過五關斬六將,剿滅了無數對手,一路衝進了國內某知名化妝品公司成為了研發專員。
憑借著專業的知識和嚴謹的科學態度,替該公司研製出了不少口碑不錯的產品。就要實現自己買車買房成為白富美的夢想了,卻因為一場感冒,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裏。
望著這冷清的屋子,家什擺件都簡單普通,她一開始還懵懂地以為自己倒黴穿越成為了一個庶女,但是事實上卻更加糟糕。
她穿越成了鎮南侯世子的小妾。還是個不得寵的小妾,芳齡十五,剛剛及笄,還未圓房,所以她的貼身丫鬟紅梅喚她姑娘,並不是姨娘。古代等級嚴明,特別是有身份的官宦人家更是如此,稱呼這個東西關乎身份,更是有著明確的限定。
雖然誰都知道她是世子的妾侍,但是還沒有圓房的妾侍就隻能算是一個掛著妾侍名頭的外人。比丫鬟要稍微體麵一些而已。
不過好在她的記憶裏,她這身體的老爹是個老秀才,所以她算是一個良妾,並不是那種任人買賣的賤妾。
士農工商,秀才的女兒雖然比不上官家小姐,比起其他的女子卻要高貴一些。但是令楊曉敏有些挫敗的是,這個紈絝世子除了她以外還有七個妾侍一個正妻。
這些個妾侍除了一個例外,其他各個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不是小官員家的嫡女就是不大不小的官員家的庶女,要麼就是跟她一樣家裏有人是有功名的。相比之下,她也沒有什麼優勢。
反倒是那個例外,據說是個清官兒,叫做柳玉兒,花名“楊柳仙兒”,這是文人墨客讚她的腰身纖細,傾城絕豔,舞姿更是京中一絕。這樣一個出身卻最得世子秦進燁的喜愛。一個月有大半個月都宿在她的房中。
而正妻齊氏雖然是正三品禮部尚書的女兒,卻最不得秦進燁的喜歡,據說這齊氏十分善妒。楊曉敏隻覺得頭疼,這一穿越,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古代的小妾若是攤上開明的正妻,老老實實的,生個一男半女說不定還能得善終。
但是正妻善妒,那她還籌謀個什麼勁兒。楊曉敏覺得自己的前途堪憂啊。好在如今世子一心撲在那柳玉兒的身上,所以齊氏的妒火也隻衝那柳玉兒去。
不行,她不能把自己葬在這裏。楊曉敏揉著脹痛的太陽穴,嘴裏碎碎念道,每次她有煩心事的時候就習慣性做這個動作。
鎮南侯是世襲的爵位,開國老鎮南侯跟著開國皇帝打下這天下。但是一代一代下來,鎮南侯府幾乎都沒落了,當初的李氏,也就是如今的老夫人,不過是個從五品的太常丞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