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萬壑道：“是，大師兄二師兄是非常要好的兄弟。幾十年都沒有紅過一次臉。原因就是二師兄對大哥言聽計從。特別在二師兄的努力下，很快的山莊就有了響亮的名聲，南藏劍北翠萍。”
小溪道：“是的！我小的時候大人教給小孩子順口溜都說過這個。一直到進了義和堂，藏劍山莊翠萍山莊已經等同於正義的方向。”
程萬壑道：“隨著山莊勢力的壯大，發展，一天的應酬交往更多也更忙。同時也更發現自己無論武功還是文化都非常的差勁不行。於是覺得勤能補掘，每天隻有加倍的練功。一直到有一天我的女兒小星星對我說：爸爸：‘媽媽說今天的月亮跟昨天的不同’。我才知道了，我冷落了一個人。小師妹桃花。每天仔細的觀察月亮的圓缺心理是有多麼的寂寞。”
小溪看著程萬壑癡癡的表情道：“大丈夫事業為重，但是也不能忽略家庭。”
程萬壑好像很痛苦。或許是斷臂的疼痛。“我發現自己錯了以後，曾經試圖擬補，但是後來我才發現，跟師妹的結合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她根本愛的就不是我。她的一生也因為我活在孤獨與痛苦之中。她帶著孩子回到了桃花島。”
小溪道：“你講的故事我基本上懂了，你發現了你們感情上的差距無法擬補，你自然就選擇了消極的逃避，最終到今天的孤苦無依。可是你必定還有司馬兄弟，他對你不錯的。”
程萬壑眼裏又有淚水。“他對我真的是太好，所有的事情都給我安排好。在他的跟前倒像他是哥哥我是兄弟。我活在他給我鋪墊好的虛幻的城堡中。或許你沒有這種切身的感受，當一個人發現自己的意識不能主觀的控製自己的身心。那是怎樣的一種慌張。”
小溪已經有一些知道這個黑色小屋的含義，也懂得了程萬壑所要的和追求的是怎樣的一種生活。他作為翠萍山莊的大莊主。江湖人心目裏的大英雄。而這個英雄卻是由司馬摘星一手所塑造並架空。他就如同一幅畫，一個雕刻。或許小溪已經可以想象到那種一個藝術家欣賞自己剛剛創造的一幅作品時的洋洋自得。
“所以你想到了擺脫？”小溪對程萬壑說。
程萬壑道：“是的！因為我已經非常的厭惡我自己。”
小溪道：“那你又怎麼的最後跟龔彩風弄在一起？”
程萬壑道：“她是一個殺手，是敵人。但是她同時也是一個懂我的女人。我在她那找到了我丟失的自信與尊嚴。”
小溪終於的可以問最想問的一句，“那你為什麼要殺我？”
程萬壑道：“因為我想得到解脫。當一個人用人一生最好的時光奮鬥追求的東西到頭來發現都等同於虛擬。這種心境對於一個男人是怎麼樣的一種悲哀。”
小溪道：“那又為什麼選擇這樣的一種方式。為何選擇我？你怎麼知道十字針一定就殺不了我？”
程萬壑道：“因為我對你有信心。十字針能殺死的人也就不可能完成我所托付的重任。”
小溪道“這麼說，我能行？”
程萬壑不在說話。用他的瘦若材枝的手顫抖的打開一個包裹。
包裹裏是一個發黃的紙卷，小溪接過看，是一個年代久遠的寫著十幾味中藥的半張藥方。
再有就是一綹青絲。
程萬壑看著小溪一臉的凝重。“我忠心報國丹斷藥已經數天，全靠毒藥以毒攻毒控製。如今已經到了油盡燈枯。再活也已經沒有意義。把這兩樣東西交給桃花島的桃花。把這青絲交給我的女兒小星星！”
一代大俠就這樣的離開了人間。帶著多少的遺憾，多少的愛戀。多少的辛酸。一個在人生金銀與權力的峰頂浪尖上滾了幾十年的英雄。卻因為發現失去了自我而輕生。人生沒有人能逃過一個字。情，縱然有些時候不去想。但是情之為字卻又這樣的難於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