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望著天空,隻有人知道答案,也沒有人能夠說出到底是因為什麼,隻是那一刻之中,張小凡突然覺得,這不過是一件最為殘忍事情的開始,同時的,他也想到了當初星洛說出的話,以及麻雀離開前,所說出的話,而且在張小凡的內心深處,總是看到一張藐視的冰冷麵容,那樣的冰冷麵容上帶著輕視的嘲笑,好像有人在天空深處,將眼中散發出的冰冷目光轉化成一柄最為鋒利的利刃,狠狠的刺入在場所有人的身體中。
狂風飛舞,落雪飄揚,天空之中,那輪血色殘陽帶著惶恐的姿態,快速的沉落在地平線的最下方,周圍的狂風落雪在此刻,突然間變得更加淩厲和空洞。
隻是,這名死去的弟子,更是他的胸膛上遺留下的那些鮮血深洞,再一次染紅了湛藍蒼穹,又一次的,青雲門中書寫了一番淒惶與悲壯情景,當然了,這樣的淒惶與悲壯情景過去以後,又有誰還會記得那些飛揚的道袍與閃電般的法寶下,到底埋葬了多少等待的目光,以及多少曾經清晰的悲涼回憶,到底又有誰在乎那些在廝殺中流下的鮮血與呐喊中迎風獨立的慘烈。
原來,張小凡的內心深處,還是那般孤獨,孤獨到,每每夜晚時,他還是會淚流滿麵。
夜晚過去,白晝來臨。
每當白晝來臨時,看似充滿朝氣與活力,實際卻更是讓人感覺到無限淒涼,隻是曾幾何時,當年的歡笑,當初的人聲鼎沸,卻被現實中的血色濃霧鎖籠罩,雖然還有需要自己的人留守身旁,雖然那種感覺依舊溫暖如春,但是那些溫暖不過是存在於內心的最深處,最多是回憶幾分,因為對於現在來講,這些早已如同人去樓空、物是人非,雖然那些淚竹在狂風飛雪之中,依舊蒼翠如玉,雖然那些鮮花依舊那般美麗嬌豔,但是那些曾經熟悉的麵容呢?那些燦爛的微笑呢?那些可以化解任何冰雪的爽朗笑聲呢?陸雪琪、碧瑤、蕭逸才、紫玥、文敏……等等等等,隻是他們的麵容都已經模糊,如同終年消散的霧氣,模糊的如同人生前世。
而這些事情的發生,除了張小凡之外,最為悲傷的便是田靈兒,隻是身為女子的她,更加充滿了憂鬱情懷,但見她每每獨自站在那些竹林的陰影下,然後看著天空中灑下的第一縷清亮的陽光,麵容上流下晶瑩淚水,可謂淚流滿麵,然後她就一直這樣站著,一直站到太陽漸漸隱沒的時候,這才在光影混亂的時候,回到自己的房間,那般落寞的背影,看在張小凡的嚴重,好似心中也充滿了一道一道的裂縫,抬首望著那輪倉皇而落的夕陽時,張小凡才發現,所有的一切,似乎在時間的洗禮下,變得恍惚隔世。
小凡。
一句話出口,卻不知何時,曾書書和星洛正是站在他的背後,然後,他們一同說出這兩個字時,張小凡慢慢站住,轉身時,三人相互對望,卻又沉默無語。
片刻。
曾書書目光中平淡如水,隻是內心之中,早已波瀾湧現,卻並不曾說出口,但見他低聲問道:“小凡,殺死那名年輕弟子的人,隻怕現在還沒有著落,不過大概是怎樣一個情況,我想你是明白的吧……”
“那麼你心中又會如何作想?”
當張小凡說道這裏時,其實他的心中早已明白了一切,隻是他還是想聽聽曾書書和星洛的想法。
不過,最為奇怪的是,他們二人都沒有說出任何話語,隻是他們的麵容上顯露出平靜的神情,如同沒有一絲漣漪的湖麵,隻是他們的烏黑頭發如同天空中耀眼的明星,更是他們周身之中,冰冷的風開始快速湧動。
片刻後,星洛的麵容冰冷如水,他手中的法寶同時發出冰冷光芒,如同陰氣森森的冰淩。
然後,他低聲說道:“其實您剛剛說出的話,隻是想聽聽我們的想法,可是在您的心中,不是早已明白了一切麼?您既然已經明白知曉一切,自然我們的想法與您的想法,都是一致的,不過,您是想親耳聽我們說出來,但是我想說,不論怎樣,殺死那名年輕弟子的人,自然他的心中會認為,這個世界上原本沒有對和錯,至於對和錯,不過是人為製定的條框而已,但是有些對錯,不過是在一念之間,而且有些人為了成就一些事情,自然不怕犧牲一些事情,這般說,也難怪有人會用一將功成萬骨枯來形容江湖中的悲烈與決然!為了達成自己心中所想,就算犧牲再多,就算同門相爭,也是無所畏懼的!”
一句話說出,張小凡並沒有回答,隻是天空中,無數冰冷雪花落下時,周圍冰冷的地麵上,好似有著樹木的陰影在搖晃,而天空之中,無數飛鳥發出陣陣嘶啞的鳴叫聲,一聲一聲如同落到他們頭頂上的沉悶響雷,沉悶的讓人感到惶恐。
難道,青雲門最終的結局是?
張小凡不想在繼續思索下去,他隻是希望,在最終的最終,能夠再度見到那一張絕世容顏,能夠再度叫出那熟悉的名字,隻是那時,他就可以淚流滿麵,他就可以沒有任何其他心願,哪怕是下一刻讓他迎接死亡,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