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是誰想起那沸騰燃燒的炙熱如同烈焰般的全身精血?
是誰?到底是誰想起那來自遠古最為深切的無盡悲痛?
緩緩的,藍色的天琊神劍,慢慢的無力垂落,白色的衣袖和著黑色的衣襟,就這樣在無限升騰的冰冷白霧中,相互交織,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是悲傷麼?
還是無盡的心痛?
忽然的,陸雪琪慢慢的向前踏了一步,也許這一步是需要無限勇氣的,終於,她就這般,深深的,向著他,踏前一步。
鬼厲自是麵色一變,似乎以為她就這般靠攏他的心懷,如此傾訴心中無限思念之情。畢竟,他如此等待了十年,隻是……十年間,他一直幻想這一幕,可惜……可惜。如此執著、剛毅的她,卻選擇自他身邊,那一襲黑色衣襟旁,黯然走過……貌似一汪清泉,悄無聲息的緩緩流過……水過無聲、風過無痕……似乎,一刹那間,周圍再一次安靜下來,更是悄然無聲般,如此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落葉飄散四季,卻不想,聽不到一絲回音。到底,是誰的心傷的這般深?
深深的思念,居然今日如同夢境一般,深深……深深破碎。陸雪琪就那樣無聲的走過他的身旁,如此,沒有一絲聲息般,安靜的向著寒冰石室外,悄然走去。
外麵是長長的黑暗如夜的甬道,有不少鬼王宗弟子安靜的忙碌穿梭著,但不管是誰,似乎對她都如此無視一般,默默站在一旁,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手中的事情。
緩緩的,她走過長長的暗沉的甬道,來到鬼王宗的後山。
深夜,這裏安靜寂寞……無人一般,如此給人一種心碎死卻之感。
天色陰沉,黯然無色,不見有月亮星光的夜晚依舊如此寂寥無助,更是天空之中,無邊無盡的黑暗深深的籠罩著鬼王宗後山,陸雪琪一身白衣楚楚,淩風亂舞間,美麗如雲的秀發絲絲飄舞,此刻,她獨自一人佇立在這裏,這無限漆黑之夜中。
隻是,她站在這裏,一刹那間,似乎想起了青雲山小竹峰最為有名的望月台,隻是那裏與青雲山通天峰上的“雲海”、“虹橋”並列為青雲六景之一的“望月”。
望月台,其實是個孤懸在半空中的懸崖,除了後半部與山體相連,大部分都懸在高空。據說當月色明亮的夜晚,月光會慢慢從山下升起,緩緩爬上望月台,而在月光完全照亮望月台的那一刻,也正是月正當空的時候。
而望月台最美麗的時候,也就是在那時,瞬間月華清輝會突然燦爛無比地灑下,從光滑的望月台岩石上倒射開去,頃刻間照亮整座小竹峰,而在那一刻站在望月台上的人,幾乎就像是站在仙境中一般;更有甚者,傳說當一甲子方才出現一次的滿月之夜那天,竟會讓人覺得自己站在明月之上,那感覺之激動,委實令人無限向往。
隻是,今天晚上如此月黑風高,更是她獨自佇立於魔教鬼王宗後山之地,一時間,心情如何可想而知,隻是即便今晚有如此美麗月色,怕是她也不會欣賞望月,隻是,這般漆黑之色,前方一片黑夜茫茫,也不知,鬼王宗內的那些弟子,是不是已經放下手中的事情,而沉沉入睡了。
無盡的黑夜,又是隻有她一人,也許是鬼厲明白她的心意吧,但見他並沒有跟在她的身後,似乎冥冥之中,他不想這般打擾她的心境,也許他明白,對於如此執著、剛毅的她來講,隻能用時間來“解釋”或者“化解”一切吧!
陸雪琪,此刻獨自一人站在這清冷孤僻之處。
緊握手中的天琊和飄逸身旁的若雪,在無限黑暗中輕輕散發著柔和的藍白交織的光芒,照亮了周圍一片暗沉之地,夜風冷冷吹拂,將她一身似雪白衣,淩空飄動!
絕美的麵頰旁,有著幾絲柔軟的黑色秀發,被冷風輕輕吹亂、吹散,拂過她那雪白的衣襟,隻是她絲毫沒有在意,而是靜靜站在冰冷寂寞的土地上,怔怔的望向遠方。
山風、漸漸大了,她一切的一切,衣襟、秀發、以至法寶散發出的藍白光線都在風中寂靜飄舞!
若是往前一步,就是一片無限黑暗,就是墜入魔教的萬丈深淵!
冰冷的大地上,微微光亮中,這個白衣女子孤單、寂寞,冥冥之中,她到底在思索著什麼呢?
是後悔麼?
還是無奈?
或是這十年來,她隻是做了一個夢?
夢醒了,卻不想,居然如此悲傷?
想起這些,一點一滴,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深心浮現,原本柔和激動的情懷,不曾想,在見到他的一刹那,卻變成了無限的傷楚之感。
隻是,那一張熟悉的麵頰,那一襲如同黑夜般發紫的黑衣,那嗜血紅芒,那絲絲白霧,居然如同刀鋒一般,一下一下,在心裏刻畫著,如此生疼!
不過,深深鏤刻在內心的畫麵,卻如何揮之不去,那是一個人的容顏,盡管他變化如此,她依舊還是如此深深銘記於心。
相望、銘心。思念、刻骨。她在無限黑夜時分,在這寂寞無人之地,慢慢的抬首、仰望,前方啊,無盡黑暗、無盡蒼穹、仿佛天地蒼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