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妄塵抬頭瞥了一眼現在高高台階盡頭的蘇總管,側首對尚璘道:“你先回去吧,尚小姐身子還很虛弱,身邊離不了人,我一會兒和皇兄說完了,就會直接回三王府的。”
“嗯。”尚璘點點頭,也沒有異議:“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謝了尚璘的好意,上官妄塵轉身,沿著殿前白玉台階拾階而上,隨口和蘇總管打了一個招呼,知道帝王就在裏麵,上官妄塵便直接走了進去。
外殿和中殿都是靜悄悄的,空無一人,想來值守的宮女太監都被帝王給派遣出去了。
上官妄塵現在大門緊閉的內殿門口,想抬手敲門,猶豫了一下,低頭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又摸了摸自己的發髻,確定沒有散亂狼狽的跡象,上官妄塵這才抬手,輕敲門環。
“皇兄,臣弟來了。”
唯恐帝王不知道自己是誰,上官妄塵特意自報家門。
“進。”裏麵如約響起男人醇鬱磁性的嗓音。
得到了帝王的許可,上官妄塵落在門環上的手這才一使力,將內殿的房門給推開。
然而,內殿的景象一入眼,就把上官妄塵嚇了一跳。
隻見帝王盤膝坐在軟榻上,光著一雙腳,鞋襪和外袍全都散亂地扔在一旁的金磚地上,合身上下隻穿著中衣,墨色的長發全部散開,披灑在肩上,隻在額頭上帶著一條月白色綾花額環,額環的中央嵌著一顆深紫色的寶色,在男人額前的碎發下閃爍著神秘而尊貴的光澤。
男人垂眸斂目,看著腿上放著的一本什麼書,即使上官妄塵推門進來,他也不曾抬眼看一下。
“皇兄。”
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無比不似凡品的男人,上官妄塵有一瞬間的猶疑,捏了捏衣角,才張嘴喊出聲。
她看到任何人,骨子裏都有一種天生的無所畏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看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心中都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壓力。
“嗯。”
軟塌上的帝王慵懶地回應了她一聲,沒有抬頭,也沒有後話,兀自翻看著手中書籍,就任由她傻愣愣地站在那裏。
不是有事要說的嗎?上官妄塵暗暗嘀咕,可她現在看帝王的意思,一點都不像是有事要和她說,反而像是她主動來找帝王彙報什麼事情。
管他呢,反正她是沒有什麼可說的,敵不動,我不動,就看看這個男人今天要搞什麼鬼。
一時間,裕清宮內殿裏就形成了一種很奇怪地氣氛,帝王坐在軟塌上認真看書,上官妄塵像個木頭似的往內殿門口一杵,左瞧瞧右瞅瞅,既不說什麼事,也不提告退。
這樣的僵持大約持續了半個時辰,帝王似乎是看累了,將手中的書卷往旁邊一拋,捏了捏隱痛的眉心,身子忽地一仰,雙臂交叉枕在腦後,躺倒在軟塌上,微微闔了眸子。
啥?這是要睡了?
上官妄塵站的兩條腿都快麻了,一看男人愜意的躺下閉目,她都想張口罵人,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她忍不住:“皇兄,你找臣弟來到底有什麼事啊?”
上官雲崢仰麵而躺,又是閉著眼睛,上官妄塵隻能看到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根本捕捉不到他臉上的神情,隻看到他的唇瓣動了動,吐出了兩個字:“過來。”
過來?
上官妄塵看他那閑適慵懶的樣子,耳朵裏聽到這倆字兒隻覺得心肝一顫,莫名地緊張,攥了攥衣袖,她腳下地步子並沒有動,仍舊站在原地,說話都有些小心翼翼地:“皇兄讓臣弟過去做什麼?臣弟站在這兒也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