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著琥珀一樣醉人的月色,上官妄塵隻能看到男人飄搖的長發下,一雙幽深瞳眸翻湧著比黑夜更深沉的顏色,卻看不懂那其中複雜的看不到底的光。
伴隨著起起伏伏地喘嬉,她的下巴不停地在他的胸口起起落落,一雙美麗的眼睛閃著濕漉漉的光,好像是一頭驚魂未動的鹿。
那一刻,他忽然忍不住,大手摩挲過她蒙著黑色麵巾的臉頰,心頭一動,低下頭去,吻上了她的眼窩。
在他的唇隔著麵巾落下來的那一刻,上官妄塵驚恐的閉上眼睛,腦中一片空白。
冰冷的唇隔著涼滑的綢料落在上官妄塵薄薄的眼皮上,是灼心的滾燙,激的她的身體一陣戰栗,完全懵住,連呼吸都忘記了。
“白癡!”
感覺到她停止了呼吸,男人的唇在她的眼皮上稍作逗留,便收了回來,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鼻子,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不似平常的慍怒譏諷,這兩個字到似突然染上了逗弄調戲的色彩。
連上官雲崢的眸中都浮上了淺淡的笑意。
男人白淨的手指鬆開了她的鼻子,上官妄塵才終於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魂魄重新回到軀殼中,但身子卻是軟綿綿的,上官雲崢一鬆開她,她就踉蹌著要倒。
上官雲崢一驚,趕緊又去伸手扶她。
“皇兄,你……”
上官妄塵卻猛然回過神來,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穩住身子,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天呐!
這個男人剛才竟然親了她,竟然親了她!
這是赤果果的調戲啊!
他們是兄弟啊!不,是兄妹啊!
她強硬地把這些理性的思維灌入腦中,可是卻怎麼都掩飾不住心底隱隱要蹦出來的小雀躍,瘋了瘋了,這真的是瘋了,上官妄塵又羞又急,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呢?怎麼可以親她,怎麼可以把她好不容易掐死在心底的小牙兒再複活。
不行。
她轉過頭去,迎著冷冷夜風,想讓自己焦躁灼熱的情緒平穩下來,可是那風吹在她的臉上都變成了熱的,就好像男人方才噴灑在她額頭上的淺淺呼吸。
似乎意識到自己方才太過衝動,男人看著她的背影,沉默了半晌,竟也沒有作聲,過了好長時間,才沉沉地吐出一句:“下去吧。”
上官妄塵這才轉過身,隨著男人,從屋頂上一躍而下。
夜已經深了,整個浣衣局的大院都是靜悄悄,勞累了一天,明天還有許多的活要做,宮人們得了空閑,便早早地睡下。
一排宮人們居住的廂房,上官妄塵打眼望去,隻有兩個廂房的燈還是亮著的,想是屋中的人還在燈下忙著什麼。
上官妄塵輕輕攏了一下眉心,這麼多房子,她怎麼能知道翠屏住的是哪一間?
心思猶疑間,抱著一點點毫末的希望,上官妄塵轉頭看向站在她身側的男人,稍稍掩去了眸中尷尬,她輕聲問:“你知道翠屏住在哪兒嗎?”
本來,上官妄塵也覺得男人知道的可能性不大,畢竟人家是皇帝,整日關心國家大事都忙不過來,又怎麼會在乎浣衣局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宮女呢?
她這樣問,也不過是沒有主意的情況下隨口一問。
哪知,帝王竟然真的點了點頭,並隨隨地朝著一個方向揚了揚下巴,“那邊。”
“你知道?”
上官妄塵錯愕失聲。
男人卻隻是“嗯”了一聲,並不多做解釋,拾步就朝著他所指的方向走,那樣子,竟是格外熟悉的,一點都不像是第一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