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幽幽醒轉,睜開眼皮,一抬眸看到眼前放大的楊文昌的臉,鼻尖酸澀,仿佛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才回來,驟然撲到楊文昌懷中,“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夫人沒事就好。”楊文昌輕輕拍打著楊夫人的背,低聲撫慰著。
如此好的感情,看的旁邊的一些宮女太監好生豔羨,尤其是那些平日裏就有眉目傳情對象的人,甚至還有一兩個膽大的小太監,趁著太後沒注意,偷偷地捏了一下站在他旁邊的宮女的手。
太後麵色微微尷尬,輕咳了一聲,不想再看他們夫妻在這兒秀恩愛,轉頭打量起剛才將楊夫人推下水,又把她和楊文昌推得十分狼狽的罪魁禍首。
待借著明明滅滅地湖麵水波反光看清了地上半坐的那人的臉,太後不禁眸色一震,脫口呼出:“上官妄塵!”
正看著楊氏夫婦的上官妄塵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心神一晃,猛地抬頭,看到太後那張幾乎被雨水打花了的臉,她的心咯噔一跳。
不是吧,這麼倒黴!
她剛剛還慶幸自己幸虧是被刮到一個湖裏,沒有砸成肉餅,都沒有注意到這湖邊上的人都是誰,怎麼會是太後?
攥了攥濕淋淋冷冰冰的袖子,上官妄塵瞬間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太後那一聲之後凝聚在她的身上,心髒噗通噗通的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她暗暗地吞了一口口水,想讓自己放鬆下來,不那麼緊張,輕了一下仍舊沙啞的嗓子,她張了張,弱弱的喊:“太後娘娘。”
她的聲音低的幾乎讓人聽不到。
但隔著重重雨簾,太後和楊文昌等人依舊是捕捉的一清二楚。
大鬧葬禮之仇,斷發之恨,打女之怨,羞妻之辱,一下子全跳到楊文昌的心口,這個三王爺實在是欺人太甚!
但是,不能輕舉妄動,掩在袍袖之下的手掌慢慢攥成拳頭,楊文昌強自壓抑著,把眸中的怨毒隱去,隻冷冷地打量著上官妄塵。
“你這是怎麼回事?”太後瞥了一眼還在湖中漂浮著的孔明燈骨架,又看了一眼一身狼狽泥濘的上官妄塵,厲聲詰問。
“我……”
上官妄塵攥著手指,我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大鬧葬禮的事情太後肯定已經知道了,太後和楊文昌的妻子是親姐妹,珍妃又是太後的兒媳婦,太後肯定會幫著楊家,如果她說她是來找帝王幫忙製裁楊家的,那還不如直接告訴太後,她是來找死的。
可是,不這樣說,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畢竟,她現在應該是被太後和楊文昌軟禁在三王府裏的,這樣忽然從天上掉下來,還把太後身邊的人砸到水裏,太後肯定也會好好地收拾她一番。
“怎麼?你進宮是來做什麼的,你不知道?”太後的聲音越發冷了幾分。
輕輕皺了皺眉心,上官妄塵倏地一咬牙,“回太後娘娘,微臣是來找皇上請安的。”
“請安?”太後輕俏的嘴角一勾,帶著幾分嗤笑,驀地聲音一拔,怒喝:“上官妄塵,你好大的膽子!大鬧楊將軍葬禮,毆打珍妃,擅闖禦花園,推楊夫人入水,而今又出言蒙騙哀家,你是不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太後的聲音在頭頂上炸響,如雷聲隆隆,上官妄塵隻覺得耳邊轟鳴,但是她卻捕捉到一絲訊息,心中的恐懼反而一掃而空。
她霍然舉眸,看向那個剛剛被她救上來,如今已經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來的婦人。
“她就是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