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風雲在上官妄塵眼眸中沉浮翻騰,配上她疤痕猙獰的左臉和通紅腫脹的右臉,在此刻看來格外詭秘可怖,就好像一頭食人的猛獸,在沉睡中忽然被人喚醒,渾身上下散發出瘮人的寒意。
珍妃被她這樣的眼神嚇得咯噔一跳,緊張的咽了一口口水,攥著袖襟後退一步。
上官妄塵死死地盯著珍妃,珍妃退一步,她就上前一步:“珍妃娘娘是在害怕嗎?”
“本……本宮不怕你!”像是在給自己壯膽,珍妃喊得格外大聲,但聲音裏卻裹著抑製不住地薄顫,“你不要以為自己是個王爺就多了不起,你大鬧楊家葬禮,破壞靈台仙牌,這一次,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住你!”
珍妃張狂激憤的喊著,平日裏惹人憐愛的俏臉頃刻間扭曲變形,眼神裏充滿了怨毒和憤恨,上次相思鳥的帳她還沒和上官妄塵算,今日上官妄塵竟然又攪亂了她祖父的葬禮,還割下了她父親的頭發,這樣的奇恥大辱,讓她如何能忍?
心中這樣想著,胸臆中翻騰的毒恨又重了幾分,她提手,再度像上官妄塵揚落。
然而,這一次,上官妄塵有了準備。
小手迅猛一抬,她重重地捏住珍妃的手腕,同時,她另一隻手握拳,不等珍妃驚詫,她的拳頭便重重地揮了出去,砸在珍妃的鼻梁上。
多少有點武功底子,再加上天生力氣大,她這一拳打在柔柔弱弱的珍妃臉上,珍妃當即慘叫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二門口的台階上。
“娘娘!娘娘!”跟著珍妃來的宮女太監都快嚇死了。
珍妃痛苦的發出一連串輕吟,掙紮著想要從台階上爬起來,但力虛體弱,手下一滑,竟然又順著台階咕嚕嚕地滾了下去,頭上的發飾環佩散了一地。
珍妃直滾到平地上才停住,宮女太監們忙不迭衝上去,七手八腳的把她扶了起來。
“上官妄塵,你這個醜八怪,你竟敢打本宮,本宮要摘了你的腦袋!”珍妃撐著幾乎散了架的身體,披頭散發,一臉傷痕,狼狽不堪地瞪視上官妄塵。
上官妄塵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冷冷地看著她被自己打歪的鼻子,“我就算醜,我也是端端正正,坦坦蕩蕩,不像你們這些衣冠……衣冠畜生,人模狗樣的,做些黑心肝的事兒。”
上官妄塵義憤填膺的說著,本來還想說個成語,可是一時半會兒的詞窮,又想不起後麵那倆字兒是啥,就隨便扯了個意思相近的。
“王爺,那個詞是衣冠禽,獸。”
管家裴安站在上官妄塵身邊,見她義正言辭的嗬斥珍妃,本來不打算打斷她,可是見她衣冠了半天,還是硬生生憋錯了,於是趁著她停頓的空檔,忍不住湊到她耳邊輕聲提醒。
上官妄塵稍稍反應了一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隻覺底氣更足了,驟然脫口大聲道:“對,禽,獸!裴安說你們是衣冠禽,獸!”
裴安一下子就木在那兒了,眨眼看著士氣大振的上官妄塵,王爺,要不要這麼坑人,那話明明是您老人家說的好嗎?這不是在珍妃麵前給他拉仇恨嗎?
果然,感覺到一道淩厲如刀的目光,裴安一側首,就看到珍妃正怒視著他,那神情,仿佛要吃人,心口一噤,他垂首立在一邊。
吃了虧,心口血氣上湧,珍妃本來還想動手,但眼看上官妄塵這一方人多,上官妄塵絲毫不帶畏懼她的樣子,也不敢再硬來。
今日街上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她和她父親求見帝王,帝王仍舊是閉門不見,她父親說要見一見太後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