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賣,不賣,這點兒也就剛夠填飽我們的肚子!”程一郎當時就急眼了,放下啃了一半的鮮嫩烤雞,嚷嚷道。

“你們個個瘦得跟小雞——”還沒等領頭那人把話說完,旁邊那個便將他的嘴給堵住了,再讓他說下去,他們連塊雞皮都別想嚐到。

“我們頭領的意思是……你們能不能勻出一隻來賣給我們,一隻就好!”這人平時竟瞪眼咬牙嚇唬人了,還真沒朝和善親切的方向努力過,偶爾來這一次,效果真是讓人不忍直視,看著就跟誘哄小娃兒的人販子似的。

“是啊,怎麼也得讓我們嚐嚐味兒吧!你說我們在林子裏頭睡得正香呢,就是被這股香味兒給勾得醒了,再想睡卻怎麼也睡不著了!”後頭有人幫腔道。

正好這會兒又來了幾個人,跟著抱怨道:“大晚上的做什麼烤雞啊,還讓不讓人睡了!”

“是啊,連著趕了幾日的路,好不容易在此處休整歇息一夜,剛睡熟就給這香味兒給引出了饞蟲,哪裏還睡得著!”

“做人得厚道啊,賣我們一隻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以後大家就是朋友!”

“隻賣一隻,你們誰買?”宇文成都挑起一根串著烤雞的竹枝,問道。兩撥人,一隻雞,他也是夠心黑的。

“我,我,我!賣給我!”

“滾滾滾,你有我銀子多嗎?!”

“窮逼吃得起雞嗎?回去吃土吧!”

“有本事撂銀子,我倒要看看誰是窮逼!”

……

這就是一隻雞引發的血案啊!

我的娘啊,嚇到我的嘴裏的雞屁股都掉地上了!程一郎半張著嘴目瞪口呆的看著吵翻天的這兩撥人。而後他扭頭看向一手挑起這場爭端的宇文成都,撿起他的雞pi股默默地往旁邊縮了縮。

最後還是方慕勻了一隻烤雞出來才平息了兩方的怒火,雖說平白被吵得腦仁兒疼,不過收獲也頗豐,滿滿兩袋子銀錠可真是墜得手疼。

就這樣,他們白日裏趕路,到晚上便露宿在林子裏頭享受燒烤大餐,這一日總算看到了幽州城的影子。不過宇文成都卻不得不同方慕他們說再見了。在幽州城外,宇文成都的心腹將他攔下,將楊廣急召他回都城,有要事相商。事態緊急,他隻得先回去處理。

這位心腹也納悶呢,他飛鴿傳書三次都沒能得到將軍的回信,不得已之下他才日夜兼程追了過來。可按道理說他們精心訓練的信鴿不該接二連三的出事的啊!他是不知道,他用信鴿傳給宇文成都的簡信,宇文成都是看了的。至於那三隻信鴿,已經光榮殉職了。

誰叫方慕有幾天特別想喝鴿子湯來著……

“恩公,既然你有要事在身,我們就不多留你了。不過你手臂上的傷口正處於結痂期,可能會有些癢,莫要抓撓它才好。”方慕從隨身攜帶的荷包裏拿出一青一白兩個瓷瓶,而後遞給宇文成都,她道:“青瓷瓶中的藥丸內服,白瓷瓶中的藥粉外敷,恩公可要記得。”

“嗯。”宇文成都伸手去接,他的指尖似是不經意的與方慕的指尖相觸,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直傳到心頭,進而整個心都淪陷了,就好似被嫩嫩的貓仔爪子抓撓著一般,心癢難耐。

“恩公,同行這一路,你一直不肯告知姓名和住處,可今日若就這樣分別,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方慕急忙將縮回手,那隻手掩藏在了袍袖裏頭,她平複了下紛亂的心緒,問道:“恩公還是將姓名和住處告訴我們吧!”

“不用。”宇文成都調轉馬頭,低聲道。他那雙看上去幽深又冷厲的眸子此刻像是燃起了團團簇簇的火焰一般,看得方慕都不敢同他對視了。離開前,他丟下這樣一句話:“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看看人家小英雄策馬飛馳的姿態,英武逼人,意氣風發,豪氣衝天!!真是羨慕,我應該早點請他教我的!”程一郎羨慕的瞅著宇文成都酷炫的策馬前行,說道。

“一郎哥哥,你且放心,你就算再怎麼學也成不了恩公那樣!”方慕笑道:“這樣意氣風發、英武逼人的姿態有個前提,那就是臉要好看!”

“阿慕妹子,你……你不喜歡一郎哥哥了!怎麼能這麼傷我的心!”程一郎的心碎了,他覺得,怎麼也得來十斤秘製鹵牛肉才能撫平這樣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