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溪沒有想到冷天赫會突然問她這麼直接的問題,她不是早就將答案告訴他了麼,為什麼他還對她表示懷疑?難道要她發表一份正式聲明,他才會對她的話深信不疑麼?
“不愛。”韓若溪故作鎮靜,隨手拿起身旁的時尚雜誌任意翻閱。這個答案不僅僅是說給冷天赫聽的,同時也是在告誡自己。韓若溪,你永遠不要忘記,冷天赫如何決絕你、踐踏你的自尊心、藐視你單純的愛意、誤解你本性的善良。總之,一個人可以犯錯誤,但不能兩次犯同樣的錯誤。韓若溪,醒醒吧!隻有做到忘記對惡魔的愛戀,你才能夠得到解脫。
“你在說謊。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還會甘願留在我的身邊,繼續當我冷天赫的妻子?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要三番四次地幫助我的家人,真心實意地關懷他們,為他們著想?所以,韓若溪,不要再逃避你的真心了,如果你說愛我,我不會為難你的!”冷天赫的情緒有些激動,他試圖趕走心中因為那句“不愛”而湧出來的憤怒,心平氣和地盤問究竟,可是,無論他反複地握緊、鬆開著拳頭,呼氣、吸氣,都不能讓他得到平靜。
“我留在你身邊,你明知故問,當然是為了兩個孩子;我關心、幫助你的家人,是因為他們也同樣真心待我,我早已將他們視如家人。這些隻能證明我不討厭你,卻不能證明我愛你!”韓若溪無奈地娓娓道來,她不理解冷天赫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激動、憤慨,她不愛他明明是他希望的好事,現在卻又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地表示不滿。她越來越不懂,他到底要的是什麼!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個樣子?”冷天赫的眼神之中滲出了微微的紅色血絲,他始終不能明白,女人的心怎能說變就變?她說愛他之時,他毫不懷疑地選擇相信;她說不愛他之時,他應該選擇相信麼?如果韓若溪對他已經毫無愛意,那他是要放她自由,還是硬生生地將她拴在身邊呢?關於這個問題,或許他還要經曆一番深刻的思索才好!
“應該表示疑問的人是我。你,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一個人突然做出奇怪的舉動,說出奇怪的話,變得與平日不同,那麼這個人一定是經曆了某種心理變化,心緒有所改變。韓若溪暗自思索,冷天赫的變化是源於什麼原因呢?
“我們都累了,這件事以後再談吧!”冷天赫站起身,背著韓若溪慢慢走向門邊。他今天仿佛受到了一種巨大的打擊,彷徨、失落、無助等從未經曆過的感覺,同一時間湧現出來。現在的他終於感到自己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也會受傷、心痛,也會為了心愛的女人心生焦慮。
韓若溪緊緊地攥著手中的雜誌,怔怔地望著冷天赫的背影。“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時此刻的冷天赫,仿佛就辛棄疾的那首《青玉案·元夕》中那個憂愁、孤獨、自甘寂寞的主角。
韓若溪不明白,為何現在她會有種心痛的感覺,她明明不愛冷天赫了,卻無法無視他的感受。也許,是因為他們共同養育了一對兒女;也許,是因為他對她始終並無惡意;也許,是因為她還沒有徹底地對他忘懷。也許,男人和女人之間,充滿了無數個不可預知的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