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0章 狗屁不通
“你是北京人。”
“什麼？”酥油條轉頭看著沈立濤，有點懷疑剛剛是不是聽到他說話。
“你剛剛說，小黃不是出租車嗎？”
“那又怎樣？”
“英國出租車大多是黑色，或是其他顏色。會有出租車是黃色的刻板印象，就在北京了，而我們習慣將出租車昵稱。而且，多半也都會依狗狗的毛色，取名叫小白或小黃。你是北京人。”
酥油條先是一愣，驚奇的看著沈立濤，然後才放聲哈哈大笑，大掌用力拍著沈立濤的肩頭，說：“你是福爾福斯啊？”
“是福爾摩斯。你來英國度假？”沈立濤很懷疑這個答案。眼前這個大個子在紅艾蘭跟旅館經理、酒吧裏的調酒師這麼熟，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來度假的。
“我住在這裏有３年了。”
“為什麼不回北京？”
“為什麼要回北京？”
“你討厭北京？”
“我不討厭北京。我喜歡北京。”
“但你住在這裏。”
“因為我喜歡北京，所以要住在這裏。”
“因為喜歡北京，所以住在英國？”
“因為不希望失去，所以選擇拋棄，然後它就成為一個人心目中的最愛。你還太年輕了，不懂這種事啦，小鬼。這是人生哲學。”
“狗屁不通。”
“喂，忘記剛剛因為你對我的出言不遜，造成多大的風波了嗎？所以你應該要對我有點禮貌。”
“禮貌？對顧客使用可笑的假名，叫禮貌？”
“啊……你知道啦？”
“白癡才會相信那個鳥名字。”
“哈哈哈……你不錯嘛。我喜歡你啊。”
“我對同性戀沒興趣。”
“是嗎？那我們就重新自我介紹。我叫蘇虎。蘇東坡的蘇、老虎的虎。”
“無牙老虎的虎？”
“喂，我比較喜歡用老虎的虎。”
“你好，蘇虎，我是沈立濤。我們就省略狗屁尊稱，直接稱呼對方吧。”
“你有對我使用過尊稱嗎？我一個自傲的名字，就這樣被你整個破壞掉了。蘇虎是什麼？我嗎？”
“你全身上下細胞，沒有一片適合。蘇虎就夠了。”
“喂！！你們兩個！不準偷懶！”沈立濤跟蘇虎身子一顫，一道人影就像狂風掃到眼前。“吉爾夫繼母，我們照你的要求，努力擦地板了……。拜托啦，小鬼還是我的顧客啊，我要趕在11點前送他回去，不然明天早餐、午餐、下午茶、晚餐、宵夜就跟12點魔法一樣煙消雲散了啦……”
“那是你自作自受，蘇，你幹嘛打那個人？幸虧警長站在你們這邊，隻罰你們小區服務，不然你要帶著顧客進牢房了啦！這還給你。”吉爾夫將稍早前酥油條交給他的金卡還給他。
“這……”
“我不需要你的裝潢費。警長跟我保證，他會幫我從那幾個小白身上吐出裝潢費。至於這個……你還是拿回去吧。”沈立濤看到那張攤在蘇虎掌心上的卡片。那是無上限的白金卡！！蘇虎這家夥這麼有錢？
“你確定，吉爾夫？你可以狠狠敲詐一筆啊。”
“我確定。我還沒墮落到跟你拿錢裝潢我的店。知道為什麼嗎？”蘇虎很緩慢的搖搖頭。
“想到我用你的錢裝潢我的店麵，就表示你有一部份的資金入股我的酒吧。光是想到這點，就可以讓我連做好幾晚惡夢。為了我的睡眠質量，你還是拿回去吧。”
“你根本就不知道錯過什麼了。”蘇虎把那張卡重新塞回屁股後麵的口袋。
“我很清楚我錯過什麼。給你良心的建議！以後遇到找麻煩的小白，就裝做沒聽到。對你們的心髒都有好處。”
“這象話嗎？他五乳我啊！”
“是汙辱。”沈立濤糾正。蘇虎跟吉爾夫全轉過來看著沈立濤，一臉看到乳牛在跳舞的呆滯。
“幹嘛？”
“你好像沒告訴我，你會英文？”
“你也沒好好的問過我。而且，我沒說，不代表我不會說。”
“你……”
“好了好了。我不管你們這對愛鬥嘴的小夫妻搞什麼鬼，總之今晚被你們兩個搞得烏煙瘴氣。你負責把你的小鬼顧客送回去，蘇。回去之前，先去門口拍張照。”
“幹麻？我去年打破你的金榜紀錄，也沒給我拍照呀。”吉爾夫拎起兩個童工，把他們往門口帶過去。
“在你們兩個滿20歲之前，你們的照片會永遠貼在黑名單牆上，死也不準給我踏進我的酒吧一步，連你們的一片指甲或頭發都不行給我進來！出去！”吉爾夫兩手一拋，兩個高矮不一，但長相各有特色，足以迷死一票女孩的童工，被丟出酒吧外。他們在異國女子們的驚歎聲中，向維米爾道別。
有奇異發型的維米爾，將他們的畫像貼在往酒吧的走廊上，一幅寫著“黑名單”的軟木板上。還露出“如果讓我看到你們想要溜進來，我一定一腳踹扁你的屁股。因為這是老板交代的。”的眼神。
蘇虎向維米爾敬個亂七八糟的禮，說：“我們可愛的維米爾會速寫，還是速畫？管他的，反正就是那一類的。偏偏畫功好的要命。有人說他曾在聯邦調查局當過畫描師。我不信。一定是用來唬像你這種的白癡。”
夜色中，兩道頎長的影子映在地麵上，被月光跟街燈拖得長長的。
“額，你覺不覺得我們像是西部牛仔裏的劍客？”蘇虎說。
沈立濤盯了蘇虎一眼，說：“西部牛仔裏有劍客嗎？還是說你指的是那個“賤”？那你一定符合。”
“就在前麵了。”沈立濤提醒前麵那對走得忘我的情侶，仿佛隻要不提醒，他們很有可能就會這樣直接走下山回到家。這我一點也不會懷疑。
董依依繞過樹林，忍不住瞪眼咋舌，不敢相信她看見的兩輛破車。“你們……是從１８世紀借車的嗎？”眼前陳列眾人所能想像被弄到最爛、最破的兩輛摩托車。
沈立濤聳聳肩，道：“沒辦法，住在山上的老農家哪還有多餘的錢買新車？”
“嘖嘖嘖……既然這樣就沒得說了。那麼。。出發吧！別忘了還有人等我們填飽肚子呢！”蘇虎從沈立濤手中抽走一把鑰匙，閑適地跨上其中一輛快垮的摩托車，摩托車承受不住他們兩人的體重，發出一陣哀號聲。照這樣看來……覺得不會騎到一半就陣亡了吧。
“我們先走啦”蘇虎帥氣的一笑。駝著腰，油門一催，伴隨引擎狂吼聲，本來預想他們會以高速飆離視線內，沒想到卻像隻烏龜慢慢晃離我們眼前。想像跟現實落差還真大啊。
董依依臉上掛著呆滯的表情，說明她也從雲端的幻想掉到堅硬的現實麵。我忍不住輕輕笑著。
“哼！最好的一輛被他挑走了！”沈立濤語氣中帶著怒氣。
“什麼？你說……那輛快解體的摩托車，是最好的？？”我有不祥的預感。
“算是吧，跟這輛比起來的話！”沈立濤用下巴點一點剩下來的摩托車。可是眼前這輛看起來還滿端正的。。，起碼它身上沒有快掉下來的車體。
“上來吧。”沈立濤跨上前座，發動車子等我上去。我跨上車子，習慣性地抓住摩托車後座的扶手，素雯向來沒有坐摩托車抓著騎士的腰的習慣。
“額……走啦？”沈立濤像是在征詢的我答案，確定我是不是已經坐好了？
“嗯。。”我點點頭，忘記以他的角度而言是看不見我的動作。
他催一下油門，而且看手勢像是把油門催到底，就像是他騎著重型摩托車的習慣。不過……車子卻跑的比蘇虎那輛摩托車更慢。
“喂！就連蝸牛也跑的比這輛車快吧！”
“嗯……等引擎暖一點就會比較快了。。吧？”沈立濤似乎安慰著說。就這樣，我們騎著比烏龜跑步還要慢的摩托車往山上走，往上坡好像對這輛摩托車來說是種負擔，引擎聲越來越大聲，好像在對我們進行無言的抗議。
沈立濤無視引擎的抗議，依舊緊催油門。“喂，於素雯！”
“幹嘛？”我騰出一隻耳朵，要一邊聽著ＭＰ４，一邊無視摩托車的呐喊，實在有點困難。
“額……”
“哼，這家夥！叫人又不說話，耍著我玩嗎？”我生氣地想。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額……什麼？這家夥在講什麼？”我想到。
“啊……哈哈哈……怎麼，你相信嗎？”我忍不住笑的岔氣。
“不知道。”沈立濤說。我笑聲嘎然而止，看著他的後腦袋，很想一掌Ｋ下去。
“不知道還問我！”我小聲抱怨。“現實才沒有一見鍾情呢！想知道有沒有，去翻翻白雪公主就會知道了。”
“是嗎？”
“怎麼？你對誰一見鍾情嗎？”我很好奇，側過身子看著他的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