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的身世,為什麼要瞞著我?!”宋恩琦抬頭看著他:“你都知道什麼,告訴我。”
“既然你已經聽到,那我就不瞞你了。其實事情很簡單,你媽是殺手,奉命到我爸身邊想謀取那套玉佛,為了控製我爸,就誘使他染上毒癮和賭癮,我媽受不了我爸為了一個夜總會的駐唱歌女毀了公司,還背叛了婚姻,就帶著我開車與我爸同歸於盡。我爸當時和你媽都在一輛車上,他們都死了,隻有我活了下來。他們三人死的那天,”顧清苦笑一聲:“正好是我六歲的生日。從那年開始,我這輩子就不想再提及生日二字,我不想在父母的忌日為自己慶生,甚至不願意為任何人過生日,不管別人的生日是哪一天。”
“原來我的親生母親這樣壞,害得你家破人亡,難怪旭哥說你從六歲時候開始,就變了一個人,這都是拜我母親所賜。”宋恩琦淚如雨下,抬手撫摸著他的清瘦蒼白的臉:“如果不是她,你怎麼可能深受打擊,成為那樣荒唐放縱的一個人?對不起,顧清……”
“就知道你會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霏霏,聽說樂冰生下你之後,連看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眼,你就被人帶走丟棄到最偏遠貧困的福利院,她不管做過什麼,都與你毫不相幹,何況她也隻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當年顧清對那個害得他父母慘死的樂冰恨之入骨,可是現在為了開解宋恩琦,他盡量不再讓自己怨恨那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女殺手。
“就這些嗎?我剛剛好像聽你提到我父親,說他是作孽作惡的最大源頭,顧清,他是誰?他都做過些什麼?他為什麼以我為恥,不屑於看我一眼?”
顧清有些頭疼,他和黎澄泓曾經達成共識,都不願意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怕她難受和多想。
苦思冥想好一會,他終於牽強附會出一個答案:“霏霏,你父親也是樂冰那個組織的人,是她的上級,他喜歡的是另一個人,和樂冰隻是一次意外。你也知道,做殺手的人,生命沒有保障,根本不適合成家,更不必說未婚先孕,生下一個孩子,所以你一出生就被他們遺棄,這都是情非得已。”
“是嗎?這就是全部的真相?”宋恩琦苦澀無比的靠在他懷裏,頭痛欲裂,不敢多想,她抬起淚眼看著他,錯開話題:“你的生日就在這兩天是吧?可不可以告訴我?”
顧清受不了她這樣的目光,略一沉吟,點頭道:“就在明天,農曆的七月二十四日。我討厭這一天,不想過生日,也拒絕去上墳。”
“那明天你打算怎麼過?去哪兒?”
“拍戲。我不想耽誤進度。”
“你能進入狀態嗎,明天?”宋恩琦將自己的手放在他冰冷的掌心裏:“顧清,明天讓我為你過一個生日好嗎?”
顧清身子一僵,沒有做聲。
“然後我們一起在江邊祭奠你的爸媽和我的母親,他們都已經死去那麼多年了,別讓他們的死,再繼續折磨你。如果你忘不了這個仇,你找我報複好了,別自苦。”
顧清將她身子用力抱緊,啞聲道:“我父母的死,與你無關,我找你報複什麼啊?再這樣說我打你屁股!”
“那你讓我為你過一個生日好不好?然後一起祭奠逝者,忘掉父輩的恩怨?可以嗎?”
看著她殷切的目光,泫然欲墜的淚滴,顧清終於緩緩點了下頭:“好吧。但是不要告訴任何人,畢竟不是喜慶日子。”
“可以讓熠宸參加嗎?”
“當然。誰都可以拒絕,就是不能讓我們的小寶貝兒感覺到委屈。走吧,我們出來這麼久,等下張導他們幾個該過來催我們了。”
回去的路上,顧清情緒一直低落,腦子裏翻江倒海都是當年車禍的場麵。
宋恩琦對他告訴她的身世,半信半疑,心情也前所未有的沉重和煩亂。
她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的身世,一直以孤兒自憐。
如今知道了,反而不如從來不知道這些更好受。原本就對四年前顧清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無以為報,如今更是心頭沉甸甸的,不知道該如何彌補對顧清的愧欠。
原來,五年前魅色初見時,他對她的那些淩辱,其實都是天道循環的報應。
她的父母害得他家破人亡,讓他從小就親眼見證了父母最殘忍血腥的自相殘殺。
他在電話裏說的什麼曾雅姐的仇,顧家的血仇,難道都是她那個所謂的父親設計的?
當年究竟都發生過什麼,她很想問,可是看他沉痛黯然的臉色,她死死忍住了追問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