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現在就去借用一下醫院的廚房,為你做一份麵條。”
走出病房的門,肺部的疼痛讓他咳嗽不止,他隻好先讓保鏢去聯係院方借用下廚房,讓保鏢將食材準備好,他才進去。
盡管有抽油煙機,可是炒菜時飄溢出來的些許味道,還是讓他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肺部不堪重負,咳得疼痛無比。
他將沾染血絲的紙巾扔到垃圾裏,洗了下手,強忍著不適,起個油鍋煸炒肉末,洋蔥,蕃茄,再加少許蕃茄醬,熬成糊狀,加入調味料,用心做好一份意大利式拌麵。
當慕容萱看到他做出來的色香味俱全非常地道的意式拌麵時,眼睛放光,噙著眼淚看了他一眼:“謝謝。”
“不客氣,喜歡就多吃一點。”
看他臉色很差,黎逾梵上前接過飯碗,坐在床邊喂慕容萱:“哥,你先不要辦理出院手續,去病房裏躺著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現在好得很。”
黎澄泓走到窗邊,抬頭望著窗外明淨蔚藍的天空。
視力越來越不行了,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因為那幾個大小不一的腫瘤壓迫著腦血管,徹底失明,他再也不能通過張導發給他的那些沒有經過任何剪輯加工的拍攝內容,無法通過每天他們的拍攝進度看著他念念不忘的丫頭。
不過不管怎樣,要是能在倒下去之前,安排好她的後半生,知道她過得很好,很幸福,他不管是失明或者失去生命,其實也沒有太大的遺憾。
銀沙別墅那八年的時光太美好太溫馨,人生本來就不可能隻有美好,自己和她,已經快到了徹底相忘的時候。
隻是為什麼,不管睜開眼,還是閉上眼,腦海裏都會抑製不住的浮現起她的身影?
他已經盡了全力,依然不能將她徹底遺忘,甚至越想忘記,那些過往會越發清晰。
在心底歎了口氣,一閉上眼,忽然就想起無數個晴好的日子裏,她窩在他懷裏,躺在草坪上一起仰望天空的情形。
或者他聽她背書,或者她陪他看文件,甚至什麼都不做,隻是靜靜待在一起享受無限靜謐溫暖的陽光拂照。
青草和花朵的氣息似乎又縈繞在鼻息間,空氣裏還有她淡淡的發香和沐浴露的清香。
他霍然睜開眼睛,眼前除了醫院裏如火如荼的盛夏觀賞花卉,和人來人往的病人與家屬,哪裏有記憶裏的花園和草坪?
那個秀雅安靜的女孩子身影,也一下子從洶湧而至的回憶裏退潮,他忍不住再次揉揉疼痛不止的頭部,竭力不再去想那些必須要放下和忘掉的往事。
他現在必須要抓緊時間做的事情,是在最短時間內打壓唐氏集團,將唐氏父子在s市的根基全部清除,讓他們再也沒有力量謀害恩琦和顧清。
而最關緊的一件事,當然是設法聯合各種和艾迪森組織有利益衝突的勢力,不惜一切代價將他的黑道帝國摧毀,毀不了,最起碼得將艾迪森這個人除掉。
他一天不死,想得到顧氏玉佛的念頭就不會死,恩琦永遠都不能消消停停的過日子。
他這些年做得全部是正當生意,在黑道方麵沒有什麼人脈,想對付艾迪森,他能夠提供是,隻有金錢,真正可以付諸行動的,他認識的人裏邊,隻有方旭和厲明瑞。
一念及此,他將黎逾梵發給他的艾迪森的油畫畫像,轉發給了方旭和厲明瑞。
顧清和方旭這時剛剛趕到咖啡廳,看到這條彩信,無比精神一振,顧清笑道:“黎逾梵還真是有才,歌舞功夫無人可及,美術上的造詣也堪稱大師級別,將艾迪森畫得很傳神,當然,他還是做了一點點醜化的,那家夥本人比這張畫像更好看。”
“艾迪森的畫像?”坐在副駕駛位的淩昕頓時來了興致:“給我看看。”
方旭將彩信給他轉發了一條,淩昕一看之下,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怎麼是他?!”
“你見過?”
“一年前我在澳洲旅遊時,曾經和他有過兩次交集。一次是暴風雨中他在海麵上衝浪,風暴大作,雷電交加,他竟然一點都不怕給雷電劈死或者被風浪卷入海底。還有一次是我在爬澳洲那座最高的科修斯科山時遇到他,那真是一個瘋狂膽大到極致也俊逸帥氣到極致的男人,任何超越生命極限的事情似乎都是他的愛好。”淩昕驚羨萬分的回想道:“這輩子給我最大震撼的就是那個僅僅隻見過兩次的年輕男人,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問我要不要一起舒展一下筋骨,我淩昕自認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膽小之輩,卻也沒有這個本事和膽氣奉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