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捂著難受的胸口,還是不放心地囑咐,以後,她也沒多少時間可以交代了。
“是,娘親。您說的話,女兒都記下了。”
竹心默默地守在柳娘床頭,聆聽教誨,隻是不爭氣的淚水已在她眼眶裏打轉。
可是,真的如娘所言,隻要她用心去做,就能使他對她改觀,慢慢喜歡上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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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佑赫和竹心手中各牽了一頭紅吉巾,雙雙行禮。
新娘子蒙著紅頭巾看不到表情,而新郎則一臉的冷酷。
“二拜高堂!”
老王爺笑眯了眼,而一旁的淩芷燕則嫌惡地別開眼。
幸虧柳娘病重實在出席不了竹心的婚禮,否則淩芷燕恐怕要更加“憋氣”了。
“夫妻對拜!”
佑赫盯住眼前蒙著蓋頭的女人,眉頭深皺起。
“王爺?”
見佑赫遲遲行夫妻之禮,監禮官輕聲提醒。
竹心心裏一顫,他該不會是要當眾反悔吧?
正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佑赫已經“豁出去”地“點”了頭。
“禮成!”
監禮官興奮地宣布,圍觀的賓客中立刻想起了雷鳴似的鼓掌和喝彩聲。
“恭喜王爺和王妃,現在可以送入洞房了!”
喜房內,紅燭搖曳著朦朧喜慶的光芒,屋內所有的器皿都被更換一新,上好桃花木做的桌椅都鋪蓋上了紅綢緞。
竹心獨坐在軟而舒適的床上。
說不緊張是假的,她端正姿勢,背脊挺得直直的,小手局促不安地使勁揉捏。
期間,隻有幾個婢女進來過。
按照習俗,朝她懷中撒了些蓮子和棗子,寓含“連連生子”和“早生貴子”的吉祥含義。
婢女們退下之後,直到很晚,都未有人踏進房門。
夜已經很深了,他還沒有回房。
酒宴還沒散嗎?
會不會。。。。。。他今夜不回來?
竹心暗自揣測了無數種可能,仍然抵擋不住內心深深的期待。
她會遵照娘親的話,做好一個妻子應盡的義務。
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以後,就算他對自己再冷淡漠視,她也要堅強!
她要加倍對他好,當做贖罪也行,當做什麼都好。。。。。。
她相信,金城所致、金石為開。
她沒有別的什麼過分的期願,隻是期待有一天,他會發現她的存在,並不是那麼令他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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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兩個時辰過去了,夜幕更加深沉,此時已進入後半夜。
竹心折騰了一整天,終於有些支持不住,上下兩眼皮開始激烈地打架。
可她又不敢先睡,如果他回來看到自己沒等他,或許會不高興吧?
兩難之下,她隻好僅憑著微薄的意誌使勁驅逐著不停搗亂的瞌睡蟲。
夜越深,心越痛,他該不會來了吧?
是忘了嗎?忘了她的存在,繼而忘了她的等待?
正當竹心處於迷蒙半睡之際,房門突然被人用力地一腳踢開。
隻聽得無辜的門扉發出一聲刺耳低沉的哀鳴,竹心的困意也隨之消失殆盡。
幔巾下麵那個因倦意而耷拉下來的小腦袋倏地抬高,直覺告訴她——是他來了!
“等不及了?”
不知讓她魂牽夢縈了幾萬遍的磁性男音砰然擲地,卻依然是如此這般的冷冽。
竹心傻傻地筆直坐正,竟一時無法接他的話!
“我、我有在等你。”
她支吾了半晌才道。
“哦?是嗎?”佑赫漫不經心地挑起眉,“本王還以為長夜漫漫,你又寂寞難耐了!”
他一語雙關地嘲諷,影射當日在他酒裏下了迷藥的事。
一陣襲人的涼意從竹心的背脊竄流而上。
“你——”
“是誰給你的權力,可以直呼本王為‘你’?!”
還沒等竹心的話說完,他不客氣地打斷,邪熾氣息逐漸逼近竹心顫動的小身子。
“你娘應該教過你對夫君要用敬稱吧?”
他勾起的危險笑意,瞬間又消失殆盡:
“改口再說一遍!”
他厲聲命令。
竹心的肩膀因他壓迫式的語調而微微地起伏。
“王爺,臣妾。。。。。。”
“臣妾?你還真把自己當做本王的王妃了?”他挑起眉,那種表情仿佛聽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你隻配自稱奴婢!”
“是。”竹心黯下眼,“奴、奴婢知道了,以後奴婢會注意的。”
“很好!你果然很適合這個角色!”
他惡質地邪笑。
他根本不把竹心當做自己的妻子,而隻是個硬生生闖入他生活的賤婢!
竹心抑製住胸口的酸澀,強迫自己不能在他麵前掉眼淚。
不錯,她是窮酸的老百姓,可卻從沒有在別人麵前低三下四。
這是第一次,因為對方是他。
他瞥了一眼她頭上的紅蓋頭,慵懶地哂笑:
“你還蓋著那玩意做什麼,難不成還要我幫你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