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們還是天上的雲,而我們已成了地上的泥。本來,我早就不敢再妄想同您攀親。可是,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可是竹心才剛滿十六歲,我不放心她一個姑娘家,孤零零地在那種龍蛇混雜的小地方受苦。”
說到動情處,柳娘聲淚俱下。
除了淩芷燕,其他人均被柳娘的話感染。
“柳夫人?”
“如果王爺和王妃覺得竹心不配做正室,隻要給她個正式的名分,我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娘,你不要再說了。”
竹心嗚咽難語。
看著娘親為了自己,這麼低三下四地求別人,竹心覺得自己好沒用,心像是被人用針紮一般疼。
“柳夫人、竹心,你們放心,我江某人絕對不會背信棄義。當初和柳兄約定是正妃就是正妃,佑赫那小子又沒娶妻,哪有委屈竹心做偏房的道理?”
老王爺拍胸脯保證,儼然不顧旁邊氣得臉色鐵青的淩芷燕。
“可是,這。。。。。。”
淩芷燕怨恨的表情讓柳娘不安。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就怕是竹心因此受到淩芷燕的偏見擠兌。
“沒有什麼可是的!柳夫人,趕了這麼久的路,你身體又不好,一定累壞了。恰巧,佑赫這兩天不在家,要過幾天才能回來。這樣吧,我先吩咐下人帶你們回廂房休息,等佑赫回來後,我即刻通知你們。你看,怎麼樣?”
柳娘帶著竹心回禮謝恩。
“那就一切遵照王爺的安排辦。”
竹心和柳娘在江府暫時安頓下來。
老王爺給她們母女送來了很多衣物首飾,絲毫沒有因為她們地位低微,而有所怠慢。
竹心覺得老王爺人好,可是老王妃不好相處。
她深知自己身在王府,一言一行都要謹慎。
為了不讓王府的人認為她想攀龍附鳳,老王爺賞賜的綾羅綢緞,她一次都沒穿過。
空閑的時間,就幫忙府內的侍婢,打掃庭院。
在王府待了快半個月了,府內下人口中經常提及的“少王爺”,好像還是沒有回來過。
那個江佑赫,總是不著家的嗎?竹心好奇地暗自揣測。
“少王爺,您就算要拒婚,也要心平氣和同老王爺慢慢談。萬一你們兩父子強起來,小的就裏外不是人了!”
佑赫大步流星地往王府內趕,他的貼身侍從馮雲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頭。
馮雲是老王爺派到妓院找佑赫回來的。
老王爺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佑赫早在數天前就從漓城考察軍機回來,於是就脅迫馮雲,一定要將他帶回來。
佑赫一肚子窩火。
回來?他自然是要回來的。
當然,不是奉命結婚,而是當眾拒婚!
“該死的!他是不是老糊塗了,竟然要我娶一個破落戶的女兒?!”
佑赫越想越氣。
放眼整個天禹朝,隻要他江佑赫哼一聲,多少名門淑媛都任他挑選,他憑什麼要為了兒時的一句“戲言”,負這麼大的責任?
更何況,他可不是那種自找麻煩的男人,留個女人在家裏,唯一的用處就是妨礙了他到外麵風流快活,他豈會笨得作繭自縛?
“少王爺,您先別氣呀!王爺,您別走那麼快!小的、小的跟不上您了!”
竹心吃力地拎起滿滿一桶水,轉身時突然撞到一根堅硬的柱狀“物體”,腳下一歪,手裏的桶一下子跌落,裏麵的髒水全數撲了出來——
“哐啷——”
一桶拖過地的髒水倒翻在地,濺了佑赫一身。
“少王爺?!”
跟在後麵的馮雲傻了眼。
少王爺?
好不容易站穩的竹心“觸電”似的抬起頭,而眼前的這一幕徹底震驚了她的眼!
他不就是。。。。。。
是“那個人”!
也。。。。。。也是“江佑赫”?
這麼說,“那個人”就是她的“未婚夫”?!
竹心杏眸圓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不是老天故意安排的玩笑?
江佑赫皺起眉盯住她。
四目交彙,佑赫並沒有竹心那樣驚愕的表情,反而有些懊惱。
他對什麼都記性很好,唯獨對女人,過目即忘,即便再美的女人。
此時,他已經完全忘記了當初從馬下救下的小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