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介晚上回來後,邱比特把箬心退還的東西全部物歸原主。
江介瞪著箬心退還的物品,看似平靜的臉上卻陰霾重重。
“支票她沒要?”他冷下眼,淡淡地問。
邱比特皺著眉頭:“是,我一直讓她收下,可少奶奶卻說她以後都用不著了,堅持不給要。”
沉默,是長得令人忘記呼吸的持久。
“少爺?”邱比特輕輕喚了一聲。
江介反應過來,唇角微微抽搐,背過身:“去把我車上和杭城公司的企劃案拿來。”
比特皺眉望著江介,他知道少爺支開他隻是為了逃避,遲疑了幾秒後,比特無奈地搖著頭,照江介的吩咐做。
雖然少爺的外表強硬依舊,但比特跟在他身邊多年,豈會毫無察覺,不然少爺也不會讓錢律師救出少奶奶了。
拖著行李箱,回到鄉下老家的陋室。
萬念俱灰,生存對她而言隻是告訴自己還活著,已沒有值得留戀的東西。
親情、感情、愛情,她都沒有了……
靜靜地躺在床上,像一具沒有脈動的軀體。很快,她會成為一具真正沒有脈動軀體。
帶著嘲諷的苦笑,箬心一刀劃下皓腕,絲絲殷紅粘稠的液體從猙獰地刀口子裏溢出來……
被人發現的時候,已奄奄一息,陷入重度昏迷……
沈箬心,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三年了,沒在他眼前出現過。
台北並不大,如果還生活在這座城市,應該會遇見。
半年前,他籌辦慈善捐款到過她的老家,村長說她已經搬出村裏很久了。
自從檢察院門口擦肩而過的那次,他就再也未曾見過她。
她一貫很聽話地執行他的話,這次讓她消失也一樣。
江介深吸了一口氣,拉開公文桌的抽屜,一大堆重要商業文件上放著一道平安符,正中央的位置,很滑稽,又很不搭調的感覺。
他慢慢踱至辦公室的窗台,看著從十幾樓望下去小得如同螞蟻一樣密密麻麻的人群,正等到通行的綠燈,南北兩個方向的人相互穿梭。
他悶悶地點燃一支煙,嫋嫋的煙圈在空出畫出幽幽、無以名狀的圖騰。
三年了,是不是地總想起某個人,特別是一個人的時候。
本應該,最不能想起的人竟頻頻出現在自己的記憶中,像紮了根似的,揮之不去。
也許半年前突發奇想的慈善捐款,所為的也隻是那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口中吐出一個沉重的煙圈。
突地,他發散的視線驀然定格在人海中的某個點……
那人的身影和她好相像,正在馬路對麵,等待下一個綠燈的到來。
幾乎是下意識地反應,江介抽起西裝,就飛奔到大樓正下方的那條大街。
他衝過層層人海,到達馬路對麵的時候,剛才從樓上看到的女子已經消失無蹤了。
他急躁地在原地繞圈,像四周焦急地找尋那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可眼裏看到的隻是烏壓壓的一片人流和陌生的臉孔。
他心急火燎地找尋了好久,突然停下來,發覺自己的可笑。
根本不會再見到了,而且見到又能怎麼樣。老頭子三年了還沒有醒過來,也許這一輩子都會無意識地度過。他還能和那個曾經想要殺他父親的女人有未來嗎?
他自嘲,放棄搜尋。
像一個原點,漠然地看著為三餐生活疲於奔命的人們來來往往。
有些事,注定是要發生的;有些人,注定是要錯過的。
“江總,這是我們商場基本的格局,您有寶貴的意見,還望能不吝賜教,我們商場能歸屬到江衡集團旗下,對我們這些泰豐的老人而言,也都是種安慰啊!”商場負責人老周彬彬有禮地向江介介紹商場的基本情況。
江介麵無表情的俊臉上是令人揣測不透的深奧,他公式化地勾起唇角:“周經理過讚了,泰豐原來的董事還講享有新泰豐百分之三十的股權,我們都是商人,能賺錢就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