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開花謝,往事成煙 第11章 紅顏皓首(2 / 2)

那是他為錦顏精心準備的禮物。自從上次帶她出去看那片花海,知道她喜歡向陽花,後來銀川便悄悄地找了些種子,想要種在庭院裏。錦顏受傷回來那一天,自己在外麵便是忙著種花了。他是想著如果來得及,就能讓她在落雪前看到滿園的向陽花了,卻不料遇到了七殺星中的二人。

然而她卻走了,沒來得及看到這份禮物,也沒用到他千辛萬苦得來的流雲草。便離開去追尋一個可以保全性命的地方了。銀川是懊悔的,自己本是想著保護她,然而,錦顏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他也不敢使出自己的武藝,怕是被錦顏知曉了,定會趕走自己這個騙子吧?

他在院子熱著酒,胡思亂想著,卻忽然聽到屋內一陣吱吱的鳥叫。那是前些日子,他從林子裏撿來的一隻鸚鵡,或許是因著過早的一場小雪,這隻鸚鵡凍僵在地上。銀川本想把它撿來烤著吃,卻見這鸚鵡嘰嘰喳喳學著人語,倒也有些熱鬧,便留著它小命,拿來逗趣、打發時間了。

今日這鳥卻是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打斷他的發呆,他恨恨的進去,邊走邊罵:“這畜生!早該烤來吃了!”

待他一進屋,卻見到一襲藍衣的錦顏站在那鸚鵡前,挑逗著。

隻見錦顏伸出手,手指一彈,那個鸚鵡瞪著滴溜圓的眼睛,向後一跳,卻還是被重重的打了一下,隨即就用一種滑稽而有尖銳的聲音叫道:“非禮啦!非禮啦!”

錦顏聽到這鸚鵡情急之下的呼救,不由得撲哧笑出聲音來,就在她彎腰笑得不得了的時候,就看見了門前的銀川,她邊笑邊問:“你……我這不在的日子,你都幹了些什麼啊?”

銀川被這一問,登時臉紅了起來,不知如何作答,反而凶巴巴的問道:“你回來怎麼不從大門走?”

錦顏好不容易收斂了笑聲,說道:“我自己的家,我想什麼時候進來、從什麼地方進來,還要聽你的不成?”轉而看著鸚鵡,見那鸚鵡被這一彈嚇得直躲:“我倒是想看看我不在的時候,你在這屋子裏都幹了些什麼?”

錦顏壞笑看著銀川,銀川霎時紅到了把脖子根,慌忙解釋:“我、我,我就是練練劍,喝喝酒,這鸚鵡是撿來的,我怎麼知道它會說這個……”說罷,瞪了那鸚鵡一眼。

錦顏卻是被他這緊張的語無倫次的樣子再一次逗笑了。銀川看著錦顏這樣開心地笑著,心裏也不由得欣慰起來。

笑得久了,錦顏竟覺得腰都疼了起來:“好了,知道你是個老實人。”說著就坐了下來。

銀川這才想起屋外熱著酒:“你可真是稀客……”一邊說著一邊取來了溫熱的酒,手一揚,酒壺劃出一道曲線,穩穩地落在錦顏手裏。

“我當然要回來了,要不,誰陪我喝酒?”錦顏接過酒壺,又是笑著問:“你還說呢,自己一個人居然熱著兩壺酒。莫不是這幾日有什麼客人?”

本以為他會緊張到不會作答,沒想到銀川卻是看著她的眼睛,緩緩答了句:“我在等你。”

聽了這話,錦顏也是微微一震,低下眉頭,一時不知什麼心情。隻能把長發在後麵綰成一個流雲髻,小心的捋了捋發鬢。

今日,她在滄海山上看到一名女弟子,在角落欣喜地擺弄著一支碧藍色的珠花。錦顏看著她那樣子,想必是情人送的禮物,才能如此珍惜吧?而很早以前,銀川也曾送給她一個珠花,說她戴起來才像個女兒家。

花開花謝無人見,紅顏皓首無人知。

她總以為,自己不需要什麼妝容,因為她自始至終都將是一個人,不會如尋常女兒家為悅己者費盡心思的打扮。那隻珠花她也不曾珍惜,不知被丟到了什麼角落,如今想來,竟是有莫名的可惜。

被觸動了心弦,於是,她便趁著這幾日山上沒有什麼事情來見銀川,雖然那一次竹屋前的交戰讓她滿腹懷疑,但是,這些年來,他從未做過半點傷害她的事,想必這份隱瞞,也是有他的原因。何必自己在這裏想破了頭,暗自苦惱呢?如果有些真相是有風險的,那麼這一次,就讓她糊塗一下。

銀川在一旁看著出神的錦顏,像她這樣一個淡漠孤單的女子,心裏對美也是由一種向往的吧?那樣清秀柔弱的她,本該是有人疼的。可是現在,卻隻是提著劍,過著腥風血雨的日子。他,是願陪著她、走到她心裏的,可是,錦顏卻從不曾給他一個機會。

銀川默默地起身來到屋內,拿出櫃子裏的流雲珠花:“你就這麼不珍惜我給你的東西?”說著,將碧藍色的流雲珠花輕輕插在她發髻上,動作溫柔,甚至寵溺。

錦顏沒有想到那支不見了的珠花竟然是又被他找了回來,有些內疚的低下了頭。接著就拿起了酒壺,把酒倒在碗裏:“來!今天我們好好喝一杯!”

銀川看著她豪爽的樣子不禁微微一笑,接過酒碗,一飲而盡。錦顏隨之也是毫不示弱的一飲而盡。

唯有在銀川身邊,她才能有這一刻的清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