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淚明明已經流下來,卻使勁兒用手胡亂的抹去,轉過頭僵硬道:“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要做的隻是扳倒楚懷生為爹娘報仇就夠了。”
穆清歌知道他還是有怨氣放不下,這也是正常的,她不奢望他可以立馬原諒。
伸出手摸了摸小翟的頭,穆清歌柔柔道:“待這錢莊奪回來,你回去子承父業做錢莊的管事如何?”
“咱們再把以前的老夥計都找回來,這天下第一商會啊,還是以前的天下第一商會,就跟爹爹在時的那樣好。”
夜風徐來,吹起她的青絲亂舞。
穆清歌目光遠眺,將視線放了很遠很遠。
末了,一字一句鄭重承諾道:“小翟,從今以後我會代替你父母照顧你,免你被人欺淩,免你無枝可依,再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麵對這些的。”
小翟蹲在原地,聞言猛地抬起頭,眼裏閃動著不可思議。
她嘴裏說出來的話那麼動聽。
她說,再不會讓他一個人去麵對,“你……”
小翟正要說話,不防話還沒說完,忽然被穆清歌淡淡一笑打斷道:“所以,跟我回去好嗎?”
“我……”
小翟此時臉上已經出現了猶豫的神色,接著卻認真道:“我再說一次,我不需要同情。”
穆清歌站起身,啞然道:“誰說這是同情,今天下午那張借條上該還的可還是要還的,畢竟我們生意人斷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這個用不著你提醒。”小翟撇撇嘴,跟著站了起來。
可因蹲的太久,腿一麻險些站不住,幸虧連隱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扶住才沒有摔倒。
臉色微紅的道了謝,小翟別扭的望向一旁。
穆清歌長長的出了口氣,繞了一圈,總算還是將他說服了。
從這件事,她更為清晰的看清了一些事。
她欠的,定會在今後盡力去彌補。
欠她的,更要一分不落的討回來!
月光拉長了影子,長短不一的印在青石板鋪成的道路上。
三人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二天,天氣依舊極好。
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暖和,陽光曬的人懶洋洋的。
就在穆清歌以為風平浪靜時,邑都忽然傳出了一件大事。
戶部劉尚書於煙柳巷中被人刺殺,暴斃而亡。
這件事鬧的人心惶惶,連帶著相思苑的生意都一落千丈。
見過那場景的人無不感慨,色字頭上果然是一把刀的。
一不小心,就會要了命。
就是不知道這人得罪的是哪家權貴,連雙手都被砍掉,慘的很,慘的很。
很快,皇上也知道了這件事。
自己剛提的尚書沒過多久便成為了一具屍體,氣的渾身發抖,震怒之餘立馬派人徹查。
一時間,整個邑都的氛圍再次緊張起來,像極了上次搜查林安啟的時候。
而穆清歌倒是未對這些事上心,她在知道了小翟這層關係後,便選了個黃道吉日親自去了楚家錢莊。
跟林管事好好談了談,說服他讓他把小翟留在了鋪子裏。
小翟告訴過穆清歌,其實那天他真的沒有偷東西。
他之所以去賬房,不過是想偷看賬本而已。
聞言,穆清歌腦海中靈光一閃。
或許這倒真是個突破口也未可知。
中飽私囊的事在哪裏都司空見慣,現在林管事雖然因為利益願意跟她綁在一起。
但總歸是不夠牢靠,倘若他有把柄抓在自己手裏,那就不一樣了。
想著,穆清歌任重而道遠的拍了拍小翟的肩膀,“這件大事,就交給你了。”
小翟鼻子裏輕哼一聲,揚起頭道:“還需要你提醒。”
交代好一切,穆清歌便出了錢莊。
悠閑的回到穆府的時候,管家上前遞過來一張請帖。
拿在手裏看了看,竟是陳雪之送來的。
邀她三日後參加陳府的茶會。
除了上次宮宴的時候見過,她跟這個陳雪之並沒有什麼交情。
不過穆清歌倒是大概也能猜測出她此番為什麼會請自己,無非是魚躍龍門翻身後恨不得顯擺給所有人看罷了。
從她對待李妍兒的事上,其虛榮心就可見一二。
這會兒家裏的父親升了官,自己也馬上要做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