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心敏搖搖頭,道:“他們若是敢做出這等事情,便妄稱白道英雄!”
“量他們也不敢!”
“但你得注意了,黑道中人殘暴多疑、任性妄為,你必須將他們徹底收服,不然徒壞大事矣。”
鐵擎天笑道:“心敏你太厲害了,想得麵麵俱到,真是令人佩服。隻是我怕到時諸多變故,那可應付不來,不如……不如你留下幫我一把可好?”說完一臉的殷切祈盼神情,眼盯盯地瞪了過去。
胡心敏斷然道:“不行,我豈能留在你身邊……咦?”她忽然也是盯著鐵擎天,眼中光芒大炙。鐵擎天一驚,脫聲道:“怎地?”胡心敏沉吟了下,緩緩說道:“其實這個法子你早已想到是嗎?”
鐵擎天怔住,呐呐說道:“沒有,當然……沒有。”
“哎,你又何須騙我留下,以你的機智加上這兩年的磨練,我委實太低估你了,此行前來找你根本就沒必要。”
鐵擎天頓時默然,臉上肌肉抽動數下,忽然大聲道:“你明明便是忍不住來瞧瞧我,心裏想我想得緊,為何偏要自己欺騙自己?”
胡心敏臉色一變,扭頭道:“想你又如何?”
“想我便與我一起,咱們快快樂樂的豈非好得很?”
“能有多好?”
“我不會讓你做妾,小麗心底善良,她不會反對的。”
“住口!”胡心敏怒叱一聲,眼睛都白了。鐵擎天空舉雙手,胸膛劇烈起伏,眼中又是責怪又是哀求之色,車中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過了片刻,胡心敏冷聲道:“言盡於此,請鐵大盟主下車。”
鐵擎天輕聲道:“當真無可挽回?”
“是!”胡心敏的語氣堅定之極。
鐵擎天連連搖頭,心中就是想不通。明明兩人就是相愛,明明胡心敏就是關心自己,為何卻偏偏如此絕情?他定了定神,問道:“要如何才能挽回?”
“無須再說,便是你與謝小麗分開,我也絕不會回心轉意。”胡心敏淡淡說來,明白之極。謝小麗是鐵擎天的妻室,天下人皆知,以胡心敏的性格而論,又豈能接受得了這個事實?
鐵擎天心知多說無益,惆悵地苦笑一番,推開了車門。他一腳踏在地上,扭頭望著胡心敏,再深深地看了一眼。胡心敏側著臉,竟如一座雕塑般動也不動。事到如今做任何事都已無用,鐵擎天默默地關上了車門,眼中淚水長流。他知道這一別,日後再難相見,一段珍貴的情感或許就此終止。
胡三娘走了過來,嘴角微微蠕動一下,問道:“小姐她……不肯下車?”
“三娘莫多話,走了。”胡心敏的聲音冷冷傳出。
胡三娘應道:“是,小姐。”望著鐵擎天搖搖頭,滿臉惋惜之情。她是看著胡心敏長大的,她的脾氣又怎能不清楚?鐵擎天這一下車,便說明了兩人終究是有緣無分。
鐵擎天抹抹淚水,哽咽道:“保重。”
胡三娘心知不是對自己說的,沒有搭腔,胡心敏也沒有搭腔。
鐵擎天陡然大喝一聲,道:“來人!”
不遠處木棚中有兩個漢子一邊應聲一邊飛身過來,道:“盟主有何吩咐?”
鐵擎天沉吟一下,道:“無事了,爾等退下。”他本來想交代手下沿途照應胡心敏,但轉念一想自己仇家眾多,可莫反而連累了她。
胡心敏又輕聲道:“三娘,走了。”
胡三娘把韁繩一抖,馬車“得得”地移動起來。
鐵擎天背脊微駝,似乎陡然間變得虛弱無比,眼中盡是哀怨。眼見馬車行了數丈,胡三娘的聲音忽然響道:“鐵盟主,拜托一件事,翠翠這丫頭上次一回到穀裏便沒了蹤影,還請盟主代為留意一番。”
“什麼!”鐵擎天登時驚呆住。胡翠翠?是呀,怎地忘了這個丫頭?她可是鐵擎天生命中第一個女人,是經常讓鐵擎天覺得內疚的一個女人,她怎地會失蹤了?鐵擎天心念一閃,忖道:“莫非她的失蹤與自己有關?她無法麵對胡心敏因此選擇了悄悄離去?還是另有其他的緣故?”
鐵擎天正想問清楚,但馬車已經隻剩下一個影子。胡心敏確實走了,以後都不會回來。
“啊——”鐵擎天陡然長嘯一聲,震得旁邊樹葉簌簌掉落。那些站哨的漢子臉色微變,相顧失色。
鐵擎天一嘯宣泄心中悲苦,喃喃說道:“連心敏都支持我創立大業,我又怎能不幹出一番成績出來?”說完轉身跨步而去,不久消失在山道拐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