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黃明宗的年輕人便是與奚仲笑著說是可以將自己當成黃明宗的人。
“黃明宗?”老人驚訝著說道:“可是那仙家大宗黃明宗宗?”
奚仲笑著點頭。
這座鬆露國,小國裏頭,那黃明宗確實稱得上“仙家大宗”了。
對於這種城隍,不管其性質是好還是壞,將身份袒露,是警告,也是示威。
起碼老人的眼神由一開始的輕視,變成凝重了。
老人奇怪道:“不是說黃明宗隻收築基境三品以上的弟子嗎?你怎麼才築基境一品?”
奚仲笑道:“我有必要欺騙老先生嗎?如今滿城都知道黃明宗宗的人馬落住在郡守府邸,這種一打聽就會破的謊言,小子說來幹嘛?徒惹麻煩罷了。”
老人捋須不言,好似在掂量眼前少年所言是否屬實。
奚仲坦然自若。
老人看著少年那清澈眼神,良久,歎了一口氣,道:“罷了,老夫便相信你吧。”
奚仲眨眨眼,笑問道:“那老先生能否將前堂那女子城隍的身份告知?”
老人苦歎道:“說來小兄弟你不信,其實老夫也不知。”
這下奚仲徹底震驚了。
還覺得有些好笑。
這敵人搶食都搶到自己家門口了,自己居然還不知道敵人身份是誰?
老人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也隻是在前幾個月發生的事,當時這座城隍廟隻有後堂,香火雖然不算鼎盛,可也還看的過去,老夫對於此地靈力汲取,沒有過分鯨吞,自問算得上平衡。”
“也不知是何緣由,某天廟裏來了幾位衣著打扮皆不俗的人,兩天後他們便差人過來建了前堂,以純金打造了一副女子神像,並且還派了修士來駐紮城隍傀儡……”
奚仲好奇問道:“那老先生你當時就沒瞧見是哪位修士?”
老人苦笑道:“當時那位修士用法訣鎮壓老夫,再加上咱們這類城隍修為本就虛浮,別說冒頭窺探那人了,就是讓身軀不被壓破都艱難……”
奚仲點頭。
城隍山神這類傀儡雖然擁有自身靈智,可戰力卻極低,畢竟平日裏汲取的靈氣幾乎全都輸送給主人,自己卻隻能留一點維持日常開銷的靈力。
奚仲又問道:“那老先生你的主人呢?就甘心看著自己所占靈點被人奪取?”
老人仍舊苦笑道:“老夫的主人此時境況如何仍舊是未知,他都已經好久沒有聯係過老夫了,也還好老夫還存在於世間,這就證明著主人他也還活著,至於活得好不好,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老先生你也隻能眼巴巴看著那女子城隍鳩占鵲巢咯。”
老人拍了拍衣衫,仰頭看向那明亮的天幕,“不然還能如何?”
奚仲看了一眼那三張符紙,問道:“老先生,那女子城隍占位後,有沒有大肆鯨吞過靈力?”
老人搖頭,“沒有。老夫也很奇怪,她不僅沒有大肆汲取靈力,反倒還經常花費靈力,去幫一些祈福百姓實現願望,這也是為何現在會有那麼多百姓來膜拜的原因。”
奚仲打趣道:“老先生是不是後悔了?後悔著當初為什麼不學這女子城隍一樣去為百姓做事?”
沒想到老人冷哼一聲,“我們這些山水神靈傀儡,本就禁止擅自去觸碰世俗,她這般做法,是贏得了香火,可卻有違規矩。”
奚仲對此不置可否。
之後兩人又是互相詢問回答一番。
奚仲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見臨近中午,便起身告辭。
既然自己想知道的大概也知道了,逛蕩了半晌,天色也接近午時,再不出去的話,怕是又要被霜露拿小腳腳踹了。
老人笑道:“小兄弟,若是有閑暇也可以帶一帶你宗裏的師兄師姐來遊逛一番的。”
奚仲笑道:“一定一定。”
看來這老先生確實被壓迫很久了啊,要是自己真把蘇雅秋和方姓車夫等人帶進來,這位城隍老爺肯定是要現身拉近一番關係,估摸著是想借著黃明宗的關係來警告那女子城隍,大概意思無非是你不要太過分,好歹留老夫一口湯喝。
奚仲轉身離開院落,離開之前,還是不忘看了一眼井簾邊的三張符紙。
經過前堂時,奚仲瞥了一眼那金身仙子神像一眼,惹來信徒們的一片嗬斥。
而在奚仲離開後。
那破敗院落的屋頂上,空間微微蕩漾,憑空出現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
她看著院落裏的老人,口吐人言,聲音清脆如黃鸝,“那個少年說了些什麼?”
老人竟然對小狐狸彎腰行禮,神態恭敬,將剛才與那少年的對話一五一十全盤托出。
小狐狸聽完後,那滿是靈氣的清澈眸子微微閃爍,喃喃道:“他到底是敵是友?還是說隻是一個單純的過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