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帶什麼好東西,來的時候村口的小餐館還開著,老板給了我半包,老爹說你不能教壞我,這是你愛抽的煙,老哥,不說什麼,今天咱們哥倆敞開肚皮來喝。”

老家的陳糧酒酒勁很大,我喝了半杯就紅了眼眶,笑著去責怪他耍賴皮,供桌那一杯酒未動半分。

我一口氣喝掉剩下的酒,擦去了嘴角的酒漬,慢慢開口:“村口張老板的酒還是不如家裏的好喝,也不知道他那黑心經營怎麼還沒倒閉,真tnd,半包玫瑰要收我十塊,不過他的記性還真是不好,沒有把我認出來。哥,我差點把墓園的位置忘了,我想著,如果當初我沒有去清源市,你現在會不會過得很好?”

“以前的事情我沒怪過,但是如果有下一次,老哥你得照顧我的感受,起碼要和我說一聲,做兄弟的,在這世界上走一遭,咱們是最親的人,下次有機會我們去吃張老板家的大排檔,這老小子在縣城開了一個自助餐廳,以咱哥倆的胃口,能給他吃倒閉了。”

我笑著說著,忽然又哭了。

我掩蓋落淚的痕跡,身體卻是麻木的,那段放肆的青春裏,我們勾肩搭背逃課,上網,打架,以前叛逆放棄的背後,那顆躁動的年輕的心髒已經沉寂,雪瑤、錢雯雯,一切和我有過交集的人也好,記憶或好或壞,那也是青春的一段旅程。

老哥走了,在另一個世界他不會孤獨。

不知道坐了多久,那溫暖的光從雲層中照射在我的身上臉上,我微微張著眼睛,伸展麻木的腿。

她站在我旁邊,忽然把手和我握在一起。

清晨的光線中,我和她提著大包小裹敲響了木樓的大門。

付老爹總是醒的很早,他正拿著掃帚掃院子,見我進來,便責備我回來帶這麼多東西。

看到身後的唐欣雨,付老爹臉上的嚴肅溫馨了不少。

坐在沙發上,我有些不安的望著付老爹。

他對我的每一次回來都不會很歡迎,因為我每次都會給他帶來壞消息。

“付老爹,我們要結婚了。”

我說了這麼一句。

付老爹手裏的茶灑了一桌。

“你說什麼?”

當我要重複的時候,他卻伸手阻止了我。

“你等一下。”

他打電話給正在上班的幹媽,半個小時之後,老夫妻兩個在對麵嚴肅的坐著。

“朔陽,你要結婚了?我沒聽錯吧?”幹媽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懷疑自己是否已經老眼昏花。

我笑了:“幹媽,再過三天就是我們的婚禮,您二老準備一下,如果能參加,我開車來接你。”

幹媽滿臉堆笑,眼角卻紅了:“好,你這小子啊就是不安分,兩人過得好好的卻離了婚,現在後悔了吧。”

付老爹端著煙槍一聲不吭,許久之後才抬頭打破沉默:“結婚就好好過,以後不許亂來,有什麼事情不要瞞著。”

對於唐突的決定,驚訝的不隻是幹爹幹媽,還有坐在我一旁的唐欣雨。

關於婚事,我們從頭到尾還沒商量過。

回去的路上她一聲不吭,甚至還有些生氣。

我把車在護城河邊停下,這裏風景未變,一切如同往常路上還走著幾對三三兩兩的情侶。

走到台階上,我往下走了兩步,回頭抬頭去看她。

“小雨。”

我忽然嚴肅的神色,把她嚇了一跳,局促的把手握在一起。

我退後一步,下了一個台階。

“我第一個錯是結婚後對你的不信任。”緊接著我又下了一個台階。

“第二個錯,對於承諾我沒有來得及去實現它。”

我數落著自己,仿佛降到了塵埃中,一節一節的走下台階。

在最下麵的位置,我望著台階最上方的她。

“今天的事情我沒和你說,這是最後一個過錯。”我看著自己所處的位置,發現後麵已經退無可退:“我希望一切還來得及,來得及挽回,來得及守候。”

“小雨,嫁給我好嗎?”

我在原地單膝跪下,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裏麵是一顆dr鑽戒,私人定製,每個男人一生中隻能有這一枚。

我遠遠的仰望她,氣氛甚至有些好笑,過往的情侶三三兩兩的看著我,而我則是堅定的凝望她。

拒絕也好答應也好在這樣的時刻這裏隻屬於我和她。

“等一下。”

她對我的求婚弄得始料未及,臉上生氣的表情也變得慌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