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二人便順著原路一路回行,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伶舟羽幾人所在之地。易子飲環視四周,見寧玉若孤伶伶一人坐在一塊大石上望天發呆;蘭艾與卓聘婷聊得歡暢;而伶舟羽則取出冰弦琴,正撫一首《獲麟》。易子飲聽他彈得響遏行雲,蕩氣回腸,正要高聲叫好。忽被一旁那男子點了穴道拉入草叢,易子飲大驚,正要出聲,陡然卻聽那男子笑道:“莫要驚慌,我並無惡意。”易子飲發怔之時,已見那男子跨出草叢拍掌笑道:“朋友這首《獲麟》徵調式與宮調式用的極佳,泛音與散音凝而不散,極是高明!”
眾女一驚,忙尋聲望去。卻見伶舟羽好整以暇笑道:“原來先生也是懂音律之人!”那人未答,卻聽蘭艾警覺道:“你是何人?”那男子笑道:“不過是一個過路人罷了!”伶舟羽哈哈一笑道:“先生此言隻怕差矣!”那男子似笑非笑道:“哦?此話怎講?”伶舟羽微微一笑道:“其一,這獄目山乃六界之外,若是先生乃過路之人,怕是太過驚世駭俗。”
那男子笑道:“這也算不得什麼,你們能來這獄目山,我便不能來麼?”伶舟羽搖頭笑道:“非也非也,若是先生一人前來,倒也罷了。但先生明明還帶了兩人,為何不一並請出來?”易子飲心中一驚,忖道:“我自從練會攆仙蹤後,腳步便無聲無息,難以察覺。這男子修為之高,不在我之下,想不到二哥竟能聽出我二人動靜。”那人聽聞,撫掌笑道:“不錯!不錯!你這小子功夫不壞!”說著,他將易子飲自草叢中拉出,解了穴道道:“方才得罪,還望見諒。”
他還未回答,卻聽蘭艾與寧玉若同時喜道:“子飲!”易子飲一怔,眨眼之間,兩道香風已經撲至麵前。隻見寧玉若與蘭艾一人拉住易子飲一條手臂笑道:“你回來了?”說完,她二人互相瞪了一眼,齊齊發出一聲冷哼,但卻出奇的沒有吵嘴。
易子飲不禁搖頭苦笑道:“你們二人這又弄什麼玄機?”寧玉若並不直麵回答,而是抿嘴笑道:“方才我瞧附近有不少美麗小溪,等下咱們去瞧瞧好不好?”此言一出,便聽蘭艾冷笑道:“子飲,我在不遠處瞧見了一片花海,比那勞什子可小溪要美麗得多。”寧玉若不等易子飲開口,又笑道:“花海有什麼好?花兒再美,也總有凋謝一日,但溪水潺潺,川流不息。可是寓意這天長地久。”
蘭艾剛要反駁,卻聽那男子笑道:“姑娘這話可就錯了。”寧玉若一怔,旋即不悅道:“哪裏錯了?”那男子微笑道:“若是外邊世間,花兒的確是會凋謝。但這獄目山超脫輪回,不僅是人與牲畜,就連花草樹木,一樣是永不凋零。”寧玉若登時啐道:“若真是如此,那豈不是一個個都生的如怪物一般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