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偷卻登時驚道:“你怎麼知道?”韓醫仙冷笑道:“你一進屋便站定乾天絕陽與坎水易氣位。我若是看不出來,這雙招子可白生了!”說著,他打量一番戒偷道:“你師父那賊和尚呢?怎的沒同你一起來?”戒偷神色一黯道:“我師父都死了十多年啦!”韓醫仙麵色一變驚道:“他死了?”
戒偷歎了一聲道:“我小時有次生了大病,眼看就要不行了。偏偏這病又是奇怪,非要絕情山的十裏香蘭才能治。我師父不辭辛苦,萬裏趕到絕情山,隻可惜叫山上萬毒蜈蚣咬了一口,他勉強撐到拿回藥草,就毒發身亡啦!”韓醫仙沉默半晌,忽然歎道:“當真是造化弄人,當年若不是你師父在韓家集救我一命,恐怕也沒有現在的我了。罷了罷了,你們今日隱瞞之事我就不做追究了。”
此話說完,韓醫仙瞧了易子飲一眼道:“是你求醫麼?”易子飲一怔道:“不知韓醫仙怎的知道?”韓醫仙冷笑道:“醫道首推望聞問切四字,你眉宇間一團黑氣密布,便是瞎子也能瞧出來你大為不妙。”易子飲連忙道:“韓醫仙果然慧眼如炬,不瞞您說,在下身受無邊戾氣噬體之苦,還請韓醫仙妙手慈悲,助弟子化過劫難。”韓醫仙眼睛一亮道:“戾氣?這倒是有意思的東西。”說著,他瞧了韓曉月幾人一眼道:“你們這幾日住在我這裏就是,他這病症我還得好好研究一下。”
韓曉月聽了,不禁喜道:“這麼說來,您是肯治子……楊大哥了?”韓醫仙破天荒的露出一絲笑容道:“他這病症甚是古怪,老夫也隻在書中見過。既然如此,便算是緣,那老夫也自當義不容辭,救他一救。”眾人一聽,皆是大喜,忙千恩萬謝,由福伯領著下去了。韓醫仙將易子飲獨自留下道:“你隨我來。”易子飲跟他一路而行,不多時便到了藥房。
待二人坐定,韓醫仙才道:“你將戾氣之事原原本本向我說上一遍,一字也不許遺漏。”易子飲求他醫治,自是不敢怠慢。自冰宮破開洞淵鎖心術一事說起,一直到與白天歌結識,再到化外夷國惡鬥張致秋一事,他事無巨細,無不清楚講明,隻是帝天舍利一事,因事關西域密宗,白天歌早就交代過他不可張揚,這才隱瞞住未說。待他說完,已是過了半日有餘。其間韓醫仙隻是間或問上一兩句,其餘時間一直凝神傾聽。
等易子飲交待完畢,韓醫仙皺了皺眉頭道:“你這戾氣卻是古怪了些。”說著,他沉吟半晌,又道:“你將手給我,我且號一號脈象再說。”易子飲依言所行。韓醫仙拿過他手,伸出兩根手指搭在他脈上。
韓醫仙一手號脈,一手撚須沉吟不語,忽然他咦了一聲,易子飲問道:“如何?”韓醫仙卻是不答,連連道:“奇怪,奇怪,真是奇怪。”易子飲瞧他神色,見他乍喜乍憂,時而沉吟,時而興奮,直攪得自己心頭也是一陣不寧。
過了好半晌,韓醫仙這才長噓一口氣道:“楊公子這病,實乃我見過的天下第一等怪病。”易子飲一驚道:“那還有救麼?”韓醫仙登時拍桌子怒道:“忘了規矩了麼?生死不問。”易子飲登時抱拳躬身道:“韓醫仙莫怪,弟子也是著急了。”韓醫仙哼了一聲道:“楊公子可有何等寶物傍身?”易子飲當即想起帝天舍利,但又不能直言,便隻能扭捏道:“應該是有的。”韓醫仙見他神色,已猜出他有難處,微微一笑,並不多加詢問道:“這便是了,我方才根據楊公子所說並自己加以推斷,我想此時你那戾氣已該是散於體內奇經百脈才是。”
說到這裏,韓醫仙頓了頓道:“誰想我號過脈,這才發現,你體內那古怪之氣非但沒有照我所想在你體內四處遊走,反而纏作一團,就在你心髒旁揮之不去。”易子飲驚道:“這是為何?”韓醫仙忖了一陣歎道:“若是我猜的沒錯,原因應當有二。”他伸出一根手指道:“其一,你身懷異寶,這異寶有多天地造化之能,所以才能讓你近一年來不失神智,換做旁人,恐怕早已墮落為魔了。”易子飲聽了,不禁心中佩服道:“這韓醫仙僅從脈象就能將原因猜的八九不離十,果真是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