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偷步伐詭奇,若論迅疾如風是遠遠也及不上攆仙蹤,但偏偏每到易子飲要抓住他時,他總能側身閃開。所謂差之毫厘,謬之千裏。別看易子飲與戒偷總是幾步之遙,但這幾步對易子飲來說便如同鴻溝一般委實難以躍過。追了約莫有一柱香的時候,戒偷已與易子飲漸漸拉開了距離,易子飲心中雖急,但也看出了戒偷步伐中的端倪。原來這戒偷步伐之間,看似雜亂無章,卻有莫大幹連。如太極連橫,生生不息。一步未完,第二步勢頭已起。如此一步下去,第二步則借了第一步之力,第三步又借了第二步之力。如此循環往複,到了數千步之後,誰又能追得上他?
隻是戒偷這步伐就算再是高深,也仍要遵循太極而行,如何逃也逃不出自己的樊籬。易子飲胸有丘壑,算準了戒偷步伐,搶先一步站住去路,戒偷始料未及,正好撞在易子飲身上。易子飲修為高深,這一撞直撞得戒偷頭眼發花。他一見易子飲鬼使神差般追上自己,心頭一驚忙掉頭就跑。易子飲既然知曉他的步數方位,抓到他第二次也是易如反掌。但他到底年少,起了頑皮心性。每每總是搶先一步站住戒偷去路,好叫戒偷不得不掉頭鼠竄。
如此一陣,易子飲好似閑庭信步,而戒偷則累的眼前發黑。驀地他咕咚坐倒大喘粗氣。易子飲不禁笑道:“怎的不逃了?”戒偷臉色一黑脫口便道:“我逃你奶奶!”易子飲一怔,還未發怒。卻見一方戒尺當頭而下,正好打在戒偷頭頂,生生打出一條紅印。戒偷吃痛忙叫道:“哎呦!哎呦!戒嗔師兄,不要打啦!”卻見戒嗔手執半丈戒尺怒目道:“出家人不得口出粗言穢語,你忘記了麼?”
戒偷聽了老大不服,嘟囔道:“我這出家全是你們逼得。”戒嗔雙目一瞪道:“你說什麼?”戒偷登時服軟道:“我知錯,我該打!”戒嗔滿意一笑道:“知錯便好。”說著戒嗔向易子飲鞠躬道:“若是戒偷之前偷了少俠事物,我這就代少俠向他討回。”易子飲忙點頭稱是。
誰料戒偷卻道:“那東西還不了他啦!”戒嗔一聽登時怒道:“這是為何?”戒偷瞧了戒嗔一眼道:“師兄難道你忘記了麼,當日我被你們捉住,你們便將我身上財務都搜走了,其中便有一個錢袋。你們瞧那裏邊尚有銀子,就拿走去鎮上酒樓吃齋菜了。”戒嗔一聽,登時羞怒道:“你胡說!”
戒偷雙手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戒嗔卻怒道:“你是我們逼著出家的,不算出家人!”他二人一陣針鋒相對怒目而視,誰也不肯服誰。易子飲瞧見,不禁心中無奈。他方才倒也沒真想要回錢袋,如今不得不出來打一圓場道:“既然如此,那錢就算我為眾位大師接風的罷!此事我們以後休提就是。”
戒嗔一聽,登時眉開眼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易子飲唯有無奈笑笑,心中又對白天歌一陣暗罵。
白天歌遠在千裏之外,他此時正與熏玫一起做一道菜,哪知忽然鼻子一陣發癢,仰天便重重打了個噴嚏。他不禁揉揉鼻子道:“這可怪了,莫非是我著涼了?”
再說易子飲此處,他將戒偷扶起道:“戒偷師父,以前那事咱們再也不提,隻是有一事在下不明,大師能否解答一二?”戒偷一聽易子飲叫其大師,不禁有些飄飄然笑道:“有何事你但說無妨,我若知道定然告訴於你。”易子飲便開口問道:“方才我與大師比試腳力,大師明明輕功奇特,但為何卻隻能深陷那小小太極囫圇?若我猜的不錯,這輕功定是大師沒使全。”
戒偷一聽,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這功夫是俺師父傳的,我們本是空空廟之人,隻因空空廟曆來弟子皆是小偷,所以我們都會一手極佳的逃命功夫。隻是我師父他染了風寒,沒幾日便蹬腿死了。我那功夫隻學了一點皮毛,隻能在幾十丈的圈圈裏亂轉。我曾聽師父講過,若是這門功夫練到極致,莫說此處,就是翻江倒海,乘風破浪,也任由得你去。”
易子飲聽了,這才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他方才與戒偷比試腳力之時,帝天舍利偶然發功,他便依戒偷腳法領悟了一絲這門功夫,隻是戒偷所學不過皮毛,易子飲也學不到什麼要領,他心中疑惑不解,這才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