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飲聽聞不用作亂,不禁心頭一鬆。他道:“當真隻是如此?”李玉簫道:“當真就是如此。”易子飲思忖片刻,這才點頭道:“好!我助你就是!”李玉簫哈哈一笑,伸出手掌道:“君子一言!”
易子飲聽後忍不住呸了一聲道:“你也算得上君子麼?”李玉簫笑笑:“我雖算不上,但你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君子。”易子飲冷哼一聲,與李玉簫擊掌為誓。
眾人見事情解決,這才又複動身。李玉簫一人在最前走著,那些士兵看起來頗與他親近,都紛紛走在李玉簫身邊。隻有一個負責盯著易子飲的士兵同易子飲還有望玉走在最後。幾人一路無話,可能是因為天黑的緣故。喜動的望玉也是出奇的安靜,一條漆黑官道上,就隻有幾人走路的聲音。
眾人走了片刻,始終是盤山而行。這官道又黑又長,遠遠瞧去,就如同一條蟒蛇。望玉終究是女孩心性,瞧到如此她不禁心頭惴惴不安,易子飲眉頭一皺,卻發覺望玉已不知什麼時候拉住了自己袖口。
他修為高深,夜晚目可視物,瞧見望玉一臉驚恐神色,忍不住肚中暗自好笑。又行了一陣,跟著兩人的那個官兵終於忍不住道:“這位公子,我有幾句不知當不當講。”易子飲一怔:“兄台但說無妨。”那人咧嘴一笑道:“我叫王虎,你叫我大虎便是。”易子飲點頭道:“大虎兄你好。”大虎憨直一笑道:“我書讀的少,不如將軍那般能說。隻是我卻知道一個道理。”易子飲不禁奇道:“是何道理?”
王虎道:“就是泥捏的人,他也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是人?將軍方才同你說的我都聽啦,他雖然說朝廷不好,但有一件事卻從來沒提。”易子飲怔道:“何事?”
路途漫漫,幾人的腳步聲在這靜謐的夜裏甚是清晰。
聽王虎道:“將軍為皇帝賣命如此多年,那皇帝卻因為忌憚將軍太有才華,硬逼著將軍把兩個女兒嫁給了宮中太監。那兩個女兒忍受不住這等屈辱,就此自盡啦!”易子飲“啊”了一聲,旋即沉默。那王虎又道:“將軍知道此事,雖然從沒說過一句,但我們兄弟都知道將軍定然難受極了。那時候我們正好在攻打北邊一處國家,那處連年大雪紛飛,若是不戴手套,能把手指都要凍掉了。可就是這樣的環境下,那可惡的賊皇帝就隻給我發了一件單衣。若不是將軍在富商那裏籌來錢款,為我們置辦衣物,恐怕我們全軍就要死在那裏了。”
說道這裏,王虎聲音微微哽咽道:“我們有了衣服,自然節節大勝,眼看就要打下敵人主城。正巧那時將軍得了女兒雙亡的消息,竟然一病不起。我們集體去探,這才……這才發現將軍身上居然隻穿了一件薄衫。”
王虎又道:“那時將軍病的極為厲害,人也燒糊塗了,一時笑一時哭的。嘴裏不停的喚著早已去世夫人的名字。我們心中著急,卻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把衣服都脫給將軍穿。所幸老天有眼,將軍的病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可誰知將軍意誌消沉,竟然連著半個月沒說一句話,咱們弟兄瞧在眼裏,急在心裏。可誰知有一日,將軍將軍忽然容光煥發,人也如往日那般精神。他一出屋就朗聲唱了首歌,我是個粗人,聽不大懂。卻也知道那是首訴說自己不得誌的歌子。唱完後,將軍便哈哈大笑,決意帶著我們造反。我們早受夠了那皇帝的鳥氣,紛紛追隨將軍。易公子,你隻知將軍造反,又是否知道官逼民反這個道理呢?”
易子飲一聽,呆住了,竟是久久不能所言。王虎說了這番話,便閉上了嘴,但他似是出了口惡氣,步子也輕快許多。幾人就如此無聲,行了許久。自官道一轉,便上了一條偏僻小道。此時天色已亮,望玉方才那害怕勁頭過去,不禁好奇問道:“咱們不走官道了麼?”王虎笑道:“官道隻通大道,這些小道卻是沒有的,我們走這小道能快上不少。”正這時,卻聽李玉簫朗聲道:“前邊的幾位大師能否行個方便,讓我等過去?”聽一個粗獷聲音笑道:“這自然是沒問題哩,隻是不知你們這隊伍中可否有一位姓易的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