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飲一時大驚,立即開口大呼。那海水得了縫隙,猛然的灌進易子飲的嘴中。易子飲咕嘟數聲,卻是半點聲響也發不出來,他焦急的瞧著陸智絕的身影,就此越過了那光亮之處。易子飲隻覺身上一冷,已到了那洞中湖,方才身上的幽藍邪火已盡數熄滅。他隻覺得湖中一股怪力,將他推著到了岸邊。易子飲剛一到岸邊,忙爬起身來向那湖中望去。卻見湖中清澈一片,哪有陸智絕的蹤跡?
易子飲不覺悲從中來,頓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他哭了一陣,隻見一個人首自湖中浮起冷笑道:“我還沒死呢,你這小子胡亂哭個什麼?”易子飲一驚,忙搶上前道:“你沒死?”那人冷笑一聲道:“我陸智絕是什麼人?有那麼簡單就能收走我命的麼?”易子飲訕訕一笑,忙伸手過去扶他。陸智絕冷哼一聲,出奇的沒有端架子任由易子飲來扶。易子飲將他自水中扶到岸邊,剛剛鬆手,卻隻見陸智絕腳下一軟,就此跪倒。他心中大驚,忙過去一看。見陸智絕背上已是血肉模糊焦黑一片。
易子飲登時大急,忙要為陸智絕包紮。卻聽陸智絕哼道:“慌什麼?我還死不了,不過是方才用真元用的猛了,現在無力站起罷了。背上那點傷根本算不得什麼。”易子飲聽了,一顆心這才墜地。他心念一動,忙自湖中取來湖水澆在陸智絕背上。但聽“嗞嗞”數聲,陸智絕背上一陣青煙浮起,卻是沒半點好轉。易子飲一驚,見陸智絕頭上滿是豆大汗珠。他心中了然忙道:“你這傷很重是不是?”
陸智絕一怔旋即冷笑道:“胡說!我不過是氣息不調罷了。”易子飲卻是不信,盯著陸智絕道:“你休要騙我。”陸智絕望了望易子飲怒道:“我騙你作甚?”但見易子飲那感動眼神,他嗓子一哽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來。二人默然對視半晌,卻聽陸智絕長歎道:“這是畢方妖火所傷,若無天山雪蓮配上橫公魚熬製肉湯,恐怕是終身難以痊愈。”
時光荏苒,轉眼間半月時候便從指尖悄然溜走。
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正自坐在炕上縫製一件皮衣,但聽篝火畢剝,針線疏密。火紅映照在那女子麵上,顯得她紅潤美麗。一白發男子挑簾入帳,看見那女子手執針線不禁眉頭一皺道:“蘭艾,你這是做什麼?”蘭艾笑了笑,手上針頭又是拿捏不住,刺入自己蔥玉般的手指間,滲出點點猩紅。她卻不知疼痛幽幽笑道:“我給子飲做件皮衣,這草原上風寒中,他又受了傷,若是染了風寒可不妙。”
“癡兒!”那男子歎了口氣道:“易公子內扔進祭祀洞內,此刻怕是已做了神獸的祭品。你就是再這麼騙自己也是無用。”蘭艾卻是搖了搖頭道:“我相信他會回來的。”那老者一怔,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默然盯著蘭艾做那件皮衣半晌,忽然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隨你去罷!”
忽然聽帳外有一人叫道:“族長!”
那老者長眉一軒朗聲道:“進來稟報!”那人聽了,忙挽了挽營帳簾幕,躬身入帳道:“見過博朗哲族長!”博朗哲略一苦笑道:“哈多依,我同你說了多少次了,不用這麼恭敬。”那名被喚作哈多依之人憨厚一笑道:“是。”說著,他又躬了躬身子道:“營地外有一名打扮怪異的漢人求見我克倫族族長,說是有要事相商。”
博朗哲聽後奇道:“有這等事?我且去瞧瞧。”他剛出帳篷,忽然間身側勁風大作,向著他襲來。博朗哲歎了一聲,輕鬆避過轉身對著那人道:“伯裏海蠻你還不死心麼?”卻見博朗哲身旁有一人身穿破爛衣衫,手持一柄長矛正自怒目而視博朗哲呸道:“你搶我族長之位,我恨不得食你血肉。”
博朗哲還未答話,哈多依卻挽著袖子道:“若不是博朗哲向大家求情,你早就被趕出克倫族了。如今你還要偷襲他,看我不揍扁你。”博朗哲忙攔住哈多依對伯裏海蠻道:“你不得民心,這麼多年來仗著家大業大就在族中作威作福,大家早已怨聲載道。你雖說被那漢人將所有牛羊殺死而失了族長之位,說到底也不過是失道者寡助罷了。”
伯裏海蠻呸了一聲冷笑道:“你說的倒是好聽,若不是你帶那漢人回來,又怎會有如今之事?”博朗哲一陣沉默,繼而歎道:“你說的也是,若不是我帶他回來,你也不會失去所有財產,一家人都餓肚子。”伯裏海蠻冷笑道:“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