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你們贏了?”伊莉莎對著鏡子整理著自己的身上的純白女款小西服。老實說, 有點緊, 束腰勒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她旁若無人地把手伸進領口,抬了抬胸部, 抖了抖。“謝, 快幫幫我。背後的綁帶太多。”
謝朗看上去很鎮定,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裝。上衣的口袋裏夾了一截繡著玫瑰的絲綢手巾。他紳士地微微扶著伊莉莎的腰,替她拉緊了些, 顯出更細的腰身後, 才幫她打著背部的蝴蝶結。
“算了, 我簡直就是個白癡。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你們現在馬上就要結婚了, 我是說,我已經穿著伴娘的西服站在你的身邊了。顯然, 你們贏了。”伊莉莎緊張到語無倫次, 她從鏡子裏看到謝朗十分冷靜。從容不迫,黑色的眼眸如潭水。
“不緊張嗎?”伊莉莎好奇。
謝朗偷偷擦掉手心的汗, 沉默地搖了搖頭。
“我的天,我今天會看到艾澤亞的國王嗎?”伊莉莎越想越多,“你要知道,你是個貴族。”
謝朗溫和地笑了下, 寬慰她, “伊莎,冷靜。你不會看到他們。或者說,我的婚禮並沒有邀請他們。隻是一些朋友, 還有凱因的族人。”
伊莉莎很識眼色的沒有問什麼。
她猜是和之前星網上隱隱爆出的消息有關。
伊莉莎的確是猜對了。
因為謝朗在那之後,找到他的祖父。
那位年邁的,慈祥的老人,第一次對著謝朗落下了愧疚的眼淚。他是當初聯邦某些首領打算對梅下手計劃的知情人,但他什麼也沒說。原因是他懦弱,以及這群人的權力無法反抗,更重要的是,艾澤亞的皇帝以奧休斯家傳承多年的爵位做威脅。他承諾,隻要祖父閉口不談,奧休斯將會是永遠的,唯一的公爵。
謝朗又能說些什麼呢?他難道還能大罵自己的祖父嗎?他隻對著老人沉默,然後漸漸疏遠同皇族的關係。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把所有的一切都公之於眾,讓聯邦政權被顛覆。可是這樣一來,不又是要爆發出新的戰爭嗎?更何況,現在坐在統治者位置之上的,難道百年之前他們沒有過平民的生活嗎?當初他們是怎麼得到支持的呢?他們說要為了人民。可事實呢?權力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在人性這件事上,權力幾乎沒有出現過失敗。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站在上端,光明的背後,必定有著黑暗。
於是謝朗和凱因隻能對此保持緘默。他們沒有發起任何政變的打算,這件事,或許後麵將會有人繼承。他們將開始全新的改革,實行全新的政治體係。
或許有一天,真的能迎來平等呢?
謝朗操心不了那麼多了。
他現在能夠操心的,就是他這一場,荒唐的,盛大的婚禮。
今天之後,他將從謝·奧休斯伯爵,成為謝·奧休斯·希德。
這意味著,他將成為那個男人的妻子。
“嘿,放輕鬆!”伊莉莎轉身,抬手一巴掌拍向謝朗的背。還好力道夠輕,沒怎麼太用力。謝朗隻是往前踉蹌了一步。伊莉莎調笑,朝著謝朗挑眉,“你難道不覺得,更緊張的人,應該是凱因嗎?”
謝朗想到這個人之前打賭輸掉後的臉色,撲哧一聲笑出聲。
他對著鏡子調整領結。
——
凱因·希德。
凡爾修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國王。
此刻,他鐵青著一張臉,任由無數人在他臉上身上動手動腳。
“粉底,粉底在哪?”孔雀的長發束在腦後,顯得幹練,“搞什麼啊!這什麼色號?我要的是白1!白1!你看看他。你覺得給他用這個不就是把他化成菲州星人嗎?”
加勒站在一邊,正要哈哈大笑起來。自己就立刻被化妝師扭過腦袋去,那女孩長得嬌小,脾氣卻不小。
“加勒,你叫加勒是吧?我給你說了多少次!化完妝不要亂動亂蹦亂蹭亂吃東西!你的口紅呢!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