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娃四目到處掃視著,突然他遠遠地看見祁名溟、賈小東、劉利箭站在工地的幹部值班室旁邊,似乎在議論著什麼。
人說做賊心虛,冷山娃此時就是這種心理,他判斷自己與鱉山海內外勾結的事情必定暴露了。
“哎喲!”冷山娃急中生智,假裝不小心把腳踢到了工地的木石頭上,眼睛卻死死地盯住別在墨西壕腰間,槍套早已打開的駁殼槍。
“怎麼哪?”正當墨西壕轉過身來時,冷山娃借下蹲之際,右腳猛蹬地,使出全身力氣一個箭步猛衝向墨西壕,他想把墨西壕撞翻在地並借墨西壕倒地的瞬間搶奪墨西壕腰間的駁殼槍!
事發突然,乃至於走在後麵端著槍押解的小王也沒有迅速反應過來。好一個墨西壕,他見冷山娃借下蹲之際向他猛衝過來,欲將他撞翻在地,他迅疾用手拔出槍套中的駁殼槍,一個後倒,躲過了冷山娃致命的一擊!
冷山娃因用力過猛,加之墨西壕在倒地之時用力將那冷山娃雙腳一拌,冷山娃被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發出了慘叫聲:“哎喲——”墨西壕倒地後,接著一個“鯉魚挺身”,翻身躍起,趁冷山娃還未從地上躍起之際,一個猛撲,將冷山娃死死地按在地上……
冷山娃被戴上了鋥亮的手銬,關進了禁閉室。
罪犯冷山娃與特務鱉山海內外勾結重新被公安機關采取強製措施一事在礵鴨山勞改隊引起了軒然大波,冷山娃成為了罪犯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
幾小時後,在罪犯的飯廳裏,離門道主柴峻淹聽見幾個吃飯的罪犯在議論:
“冷山娃平常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沒想到還是國防部二廳的特務,真不可思議!”
“不知道勞改隊裏還有沒有像冷山娃那樣的特務?……但我想,假若有的話,這次冷山娃定會把他的同夥供出來的。”
“我猜測冷山娃在勞改隊裏一定有同夥,不然他哪來那麼大的膽子,聽說他不僅為鱉山海畫勞改隊的布防圖,炸掉了吉普車,偷襲了養牛場,而且還協助鱉山海往高位水池下毒,幫助偷運炸藥,雷管何導火索到勞改隊來。”
“這次冷山娃的腦殼已經是飛了,真是一鳴驚人嘍。”
柴峻淹聽到飯廳裏一個又一個就餐犯人的議論,心理著實嚇得狠,因為冷山娃的罪行當中就有他的一份。可他怕暴露自己,故意輕蔑地看了那些發表議論的罪犯幾眼,很咬了幾口饅頭,猛地把一大碗稀飯喝完,離開了。
淒涼的朔風似乎在人寰悲哀地哭泣,回到監舍,柴峻淹感到心裏特別的累,他放好碗筷,就和衣倒在床上,心理不停滴思量著:“怎麼辦?怎麼辦?”因為他深知冷山娃被捉,若果冷山娃把他供出來,那麼他這個以東北離門道主身份為掩護的國防部二廳特務也將被暴露無遺。他想:“如今還有半年的時間才會滿刑,誰敢說在這半年的時間裏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呢,尤其是冷山娃被關進禁閉室,就猶如在我的身邊安放了一顆隨時都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
“逃跑吧!趕快逃跑吧!”
思索半響,柴峻淹終於下了最後的賭注,他感覺來自於內心的一個急促催他逃跑的聲音就像厲風在山穀迅猛穿行發出的狼嚎聲!
可是要想脫逃又談何容易!
哈爾濱公安局公安總隊已給監獄增派了十餘名看押警衛,劉利箭和盛閩髯領導的巡邏隊隨時都可能出現在勞改隊的任何角落,這無形中給他柴峻淹逃跑設置了重重障礙。
“隻有強行衝監了!”
柴峻淹決定孤注一擲!他想著那天以解手為名對開墾荒地北邊壕溝的探查,心想隻要他能快速越過日本人當年為防止井下戰俘、勞工逃跑所修築的壕溝,他就能輕易而舉地進入莽莽的原始大森林和一望無際的戈壁荒灘!
西邊的天空漸漸露出了一絲暗淡的晚霞,看來春天的腳步真的已經來到了這冰封大地的雪山莽林裏!
放眼望去,天地間雖則仍是一片晶瑩剔透,但大路邊、田埂旁白楊樹的棕色枝頭上漸漸地冒出了翠綠的嫩芽。那些嫩芽呀,葉子呀,它們頂著春風中寒意的壓力,都努力地向上著,向上著,看不出半點彎腰乞求和媚俗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