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眼。
哪裏想得到,可以再回來,他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王爺。
誰的命更值錢?
他撐著傘,忽然很想笑。
丹鳳眼斜挑,他,她。
還是那個安定?
或者,這滿城百姓。
他笑出聲來,從來都是心比天高,哪裏料得,報應來的這麼快。
生生世世,不得輪回。
“爺。”
他愣住。
那聲音怯生生的,又喊了一遍。
“爺。”
他是鬼啊。
能見到他的人。
是該感謝蒼天,還是應當怨恨。
他呆站在那裏。
不敢回頭。
那會耗盡他所有的氣力。
原來,他連送死都敢了,卻不敢回頭。
“你偷了傘。隻是為著站在那?”
永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他咬牙,回頭看去。
黑白分明中,有三個人站在那裏。中間的是小蘋。
他不知為何。
他就是認得出她,哪怕看不清。
他也認得。
他走不動。
他怕那是一場夢。鏡花水月,世事成空。
“爺!”她撞進他懷裏。
他看著永安,良久。
他說,“謝謝。”
淩落道,“不用。”
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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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地獄,明月把他大罵了一頓。他隻是聽著,狹長的丹鳳眼,縱然已經幽深冷漠,不複當年光彩。
依舊迷人。
可惜,她依舊看不見。
“爺…”小蘋笑了,“總算等到爺了。”
他亦笑,問明月,“幫我們辦個冥婚吧。”
小蘋一驚,頓時滿麵羞紅。
永安傷勢還未大好,側在那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明月卻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那裏。
“我來準備吧。”永安突然開口,清冷的眸,墨色的衣,烏黑的發折射著三途河的悲哀。
“謝謝姑娘。”小蘋笑了,又覺得自己似乎太過激動,忙羞得躲到滄瀾後麵。
永安卻沒理她,徑直一跳一跳地走了。
路過滄瀾,她頓足,極低極低地道。
“秦滄瀾,你真殘忍。”
或許因為她生前太單純。
於是她看得透滄瀾。
又或許因為她曾動情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