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望盡此一人’說的便是如此了吧……
“你喜歡我就說喜歡我唄,還編個‘紫洛幻嫣’的事糊弄我,真是……”珂年白了他一眼。
“這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那你說說誰講給你聽的?”
“沒有誰講給我聽,是我在一本叫做《幻語》的書上看到的。”
“書?什麼書?拿來我看看。”
“這個有些困難,因為它在我的腦子裏麵。”
“……你這個騙子。”
愛情就像陽光一樣籠罩著一切,讓人們看不到過去,也想不出未來,隻是活在想幻象一樣的年代裏,蹉跎那些世間最美好的甜美。
然而命運就是這樣捉弄著相信它存在的人們,包括訴雪,那個帶著怨恨死去的人……
訴雪的出現也許是命中注定的一劫,畢竟那樣相似的臉也許這世上再找不出第三個。在見到她的第一眼時起,黃元魁便認定,她,一定就是珂年,他相信珂年也終究是放不下他的。
他帶著訴雪重複了所有與珂年經曆過的往事,想或許有奇跡發生,即便是投胎轉世的人,終有一天她也會把這一切都記起來,她的撫琴、她的‘紫洛幻嫣’、她深深迷戀著的故事,還有他們彼此相望的誓言。
可是他錯了,珂年消失了,而訴雪隻是訴雪。
除了樣貌,訴雪與珂年的個性很相似,看似頑劣不羈,卻可以乖巧到讓人疼惜的地步。他注意到訴雪在笑的時候,那彎彎的眼角和仰著頭看著自己的神情卻是與珂年不同的,還有那些可以撒嬌的話,與體貼的關懷。他不再刻意要求她什麼,最後竟放棄了要她在意那《迷秋戀扇》故事的最後底線。
他開始瘋了似的為珂年畫像,將它們掛的滿屋都是,但她們實在太像了,就連黃元魁自己也不能弄清楚自己在畫的究竟是誰,他不斷告誡自己訴雪隻是讓他記著珂年模樣的代替,可是手中的筆卻在刻意的描繪那塊妖豔的胎記。
他早就知道她們是不同的,但是連自己也弄不清楚為什麼自己隻想讓她留下來。他想自己是愛訴雪的,卻既不明白從什麼起,是麼時候止……
訴雪曾經說黃元魁就像一道冬日的陽光,而自己是追隨他的那段影子,她相信光與影是相戀的,所以它們才會永遠在一起。但是她那時不知道,黃元魁也是影,追隨著另一個人。
他有時會夢到一個女人站在遠處哭泣,他拚命的跑過去想要抓住她,但她反而離自己越來越遠,他很慌張,但是卻沒有人可以幫自己,他從夢中驚醒,卻不明白此時自己想要抱緊的人究竟是誰。
如果珂年是他的光,訴雪是他的影,那麼他自己又會是什麼呢?
他徹底迷失了,就在光與影之間……
昏黃的日光被窗子隔住更顯幽暗,黃元魁坐在靠椅裏,手指摩挲著那錦盒裏的碎玉,泛著悲傷的光。
他終是將二人都辜負了。
“啪!”窗子瞬間被擊的支離破碎,灰塵像天邊的烏雲一樣翻卷著遮蔽太陽的視線,有些突兀,並且透著詭異。
魁年雙手攀著窗梁,嘴角勾了勾:“老頭,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