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現在各地進展不一,確實有其特殊之處,我覺得因地製宜更為穩妥。”孫廷武繼續講說著理由。
楚天齊目光漸漸眯成了一條縫,語氣森冷:“孫局長,市公安局在業務上固然歸省廳管,但行政上卻由市政府管轄,希望你不要錯判了形勢,不要認為市裏麵對市局沒有辦法。”
臉色變了變,孫廷武含糊的表態:“不敢,不敢,市長您誤會了。”
“孫局長,希望你能分清輕重緩急。你走吧。”說到這裏,楚天齊不再看著對方。
孫廷武現在神色更加難看,卻也透著一絲苦澀。看到對方這樣做派,他嘴唇動了動,終於沒有說出什麼。而是立正站好,抬手敬禮:“市長,我走了。”
楚天齊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給盡了對方難堪。
暗自歎息一聲,孫廷武轉過身,拖著沉重的步子離去了。
楚天齊適時抬起頭來,看著那個步履拖遝的身影出了屋子。
在這些天當中,楚天齊已經判斷出,整個工作推進緩慢,甚至沒有推進,問題就出在市局,就出在孫廷武身上。他找孫廷武過來,既是為了督促,也是為了再次確認推斷。通過剛才的談話,已經完全印證了這一點。
剛才自己的話說的夠狠、夠到位了,但孫廷武竟然沒有給出一個肯定回應,這太反常了。
從所處的位置來說,從以前經過的這些事情來講,孫廷武應該怕自己才對。尤其今天自己已經說成那樣,可對方竟然沒有給出正確的肯定回應,而且很明顯還想拖下去,隻到拖過今年施工期。
對方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對自己的警告表現的麻木?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對方受到了很大的壓力,這個壓力要大於自己的警告。那個施壓一方也就很明朗了。
在對市公安局長的調配上,市裏的話語權是不大,是處於次要地位。但你孫廷武要認為我姓楚的動不了你,那你就試試?
隻是現在要動孫廷武嗎?動了他以後,又該怎麼辦呢?楚天齊在心中做起了衡量。
……
“叮咚”,電梯停下,轎廂打開。
孫廷武走出電梯,拖著灌鉛似的雙*腿,向前走去。
“局長好!”看到孫廷武,小女警殷勤的打著招呼,並禮貌的側身站在一旁。
就像沒聽到一樣,孫廷武連頭都沒轉,繼續向前邁著步子。
小女警疑惑的眨了眨眼,還是沒有再二次問候,但心中卻難免疑惑重重。
內勤女警聽到腳步聲,立即快步出屋,打開局長辦公室,麵帶微笑的看著迎麵而來的男人。
孫廷武可沒管笑臉不笑臉,根本就沒看,而是機械的進屋,“咣當”一聲摔上屋門。
內勤弄了個滿臉尷尬,望向前方樓道,才發現那裏有一個同樣懵*的年輕警花,心裏才平衡了好多。
進到屋子,孫廷武步到桌子後,整個身子“砸”在座椅上。
“哎……”,長長的歎息一聲,孫廷武眼睛空洞的望向前方。
雖說孫廷武現在心情非常糟糕,可他此時並不迷糊,相反大腦還非常清醒,那種刺痛的清醒。他知道,對方的話很重很重,警告意味非常非常濃厚,但又不僅僅是警告。可他現在心情真的很矛盾,無論於公於私,他都知道應該怎麼辦,隻是現在他卻有著萬般的無奈。更無奈的是,如果不按那麼辦,自己也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受的就是夾板子氣。
“叮呤呤”,桌上固定電話響了。
身子向前一趴,孫廷武看到了上麵來電顯示。他是一萬個不想接,可又不得不接,隻得拿起了電話聽筒。
不容孫廷武說話,聽筒裏已經傳來了連珠炮般的聲音:“孫廷武,你可要分清孰輕孰重,你可要明白輕重緩急,你可要……”
一連十個“你可要”,電話裏變成了“嘟嘟、嘟嘟”占線的聲響,對方早已掛斷了。
“逼老子,都給老子施壓,我*你……”孫廷武怒吼著,甩出了手中的聽筒。
“吧嗒”、“嘩啦”,由於有電話線牽著,聽筒撞到桌子前臉,扯的話機在桌子上移動了一截,但終於沒有掉下去。
“嘟嘟、嘟嘟”,聽筒吊在桌子邊沿,依舊發著煩人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