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母親的意思,楚天齊道:“媽,水靈不水靈,還真沒注意,也根本看不到。那裏大多數天都是霧蒙蒙,女孩全都大口罩、大簷帽,或是罩著紗巾,捂的嚴絲合縫的。別說是看臉了,如果不仔細看,連男女都分不清。”
“盡哄媽,咱們這兒都是藍茵茵的天,燕平那可是大城市,是首都,還能是灰天?”尤春梅表示不信。
楚玉良接了話:“叫你看電視,看新聞,就是不看。挺大個老娘們,成天就看那哭哭啼啼的電視劇,也跟著哭天抹淚。我跟你說過多少回,電視上也成天講,汙染、霧霾,你就是不往心裏去。”
“燕平是好地方,聽說那裏沒有牛糞、羊糞、土疙瘩,路上平展展的,還能有霧什麼?要真是你們說的這樣,還不如在咱們這住,一張嘴就是灰氣,想想就嚇的慌。”說到這裏,尤春梅又把話拉到了先前的主題上,“就是街上女子戴口罩,在單位總該摘了吧,還能看不見臉?你不說是成千上百人在裏麵上班嗎?”
“是好幾百人上班,可都在不同的房間裏,平時房門也關著,上班就來,下班就走。我們屋就是仨男的,根本就沒有女的,單位女的大多也歲數挺大的。”楚天齊做著解釋。
尤春梅“哦”了一聲:“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好多人都在一塊,就像電視上演的那些廠子一樣。”她忽又提出疑惑,“你說天天在單位能吃兩頓飯,那吃飯時候都是在大飯堂,不是回屋吃吧?”
楚天齊忍不住笑了:“媽,吃飯時是好多人在餐廳吃,可人們都三四人一桌,低頭吃飯,我總不能挨個盯著人家看吧,那成什麼了?”
“你就不會和女的坐一桌?”尤春梅覺得理由充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幹活都不累,要是一塊吃飯,肯定消化更好。”
“哎呀,你說的這都是什麼。”楚玉良忍不住插了話,“要是按你這樣教的去做,咱家兒子成什麼人啦?無知,坐井觀天。”
尤春梅急道:“你才……”
“媽,大哥回來啦?”院外一個女聲響起。
楚天齊轉頭看去,一男一女進了院子,正是自己的弟弟禮瑞和弟妹楊梅。
“你倆回來啦?”說著,楚天齊站起身,向外就走。
尤春梅一拉兒子,低聲說:“你是長輩,不用出去。”
“媽。”楚天齊笑著推開母親的手,走出了屋子。
禮瑞、楊梅相跟著,進了外屋。
楚天齊注意到,楊梅的肚子已經隆起了一些。他在電話中已經聽母親說起過,弟弟的孩子會在明年二月二龍抬頭那幾天出生。
楊梅一笑:“大哥,真夠早的。我說早點走,禮瑞非說不著急,還是比你晚了。”
“夜兒個出門回來,已經半夜了,今兒就多睡了一會兒。”楚禮瑞撓了撓頭。
三人一同進了裏屋,坐下來繼續說話。
在電話裏已經聽說,弟弟、弟妹日子過的很紅火,也很辛苦,經常都是住在山上那個草棚子裏。聽說弟妹很懂事,對父母也很孝敬。於是楚天齊由衷的說:“我這麼多年一直在外邊,顧不上家裏。前兩年都是禮瑞照顧家裏,現在又是楊梅跟著盡孝,我非常感謝你們。”
楊梅接了話:“大哥,這麼說就見外了。父母是咱們共同的老人,我倆離的近,自然就應該多過來看看。大哥雖然不常在家,可是家裏大事小情你都關心著,有時更是讓你的朋友來幫忙。我倆的婚禮,也沾了大哥的光,縣領導都去了,我倆有麵子,我娘家也有麵。你是公家人,肩上擔子更重,我倆在家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天經地義。咱們是一家人,你千萬別客氣,反正我倆不客氣,有什麼事就要找大哥的。”
“對,不客氣,咱們是一家人。”楚禮瑞附和著。
聽著“咱們是一家人”這句話,楚天齊既覺欣慰,也不禁有些酸楚。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反正就是這種感覺。
“大舅。”一聲呼喊,一個小女孩飛也似的衝進院子,跑進裏屋。
“妞妞,這麼高啦。”楚天齊伸開雙臂,抱起了外甥女。
妞妞把頭紮到大舅的耳旁,輕聲道:“大舅,你可得努力了。”
楚天齊不明所以:“為什麼?”
妞妞“咯咯”一笑:“二舅都要做爸爸了。”
看似貼著耳朵說,其實大家都聽見了,眾人都露出了笑容。
楚天齊不由得老臉一紅,在外甥女身上輕拍了一下:“這孩子。”
楚禮娟、劉拴柱走進屋子,一家人聚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