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怪不得呢,額的乖乖,額就說嘛,哪有那好事,少花錢還能弄出好糧食來?鬧半天要多費事呀。”老漢一副豁然開朗神情。
楚天齊說:“雖然多花費了一些精力,但是產出比值大了好多,肯定是劃算的,不過這需要因地製宜、因作物製宜,根據當地生態條件、經濟條件不同,采用不同的措施。”
“哦,哦。”老漢連連點頭,“呀,那就更麻煩了,一塊地和一塊地都不一樣,太費事了。”
“櫻桃好吃樹難栽,不下苦功花不開嘛!那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候喜發接了話。
老漢“嘿嘿”一笑:“是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不對,天上還真就掉餡餅了,現在不交稅,還給補錢,這就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一畝地要補……”
候喜發打斷了老漢:“問什麼就說什麼,人家說科學種田,你咋又扯一邊去哈?”
“對,對,科學種田,要科學種田。”老漢連連點頭,“這個教……教……你教額科學種田嘛!”
這哪是調研,這不是要自己做科學講座嗎?再說了,自己現學的東西基本沒什麼了。便說道:“種田是門學問,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其實您有多年種田的經驗,這也是可供科學種田借鑒的。”
眨了眨眼,老漢遲疑的問:“額種地年頭多,也能給科學種田借……借給他們?額這咋就成科學種田了?怎麼個借嗎?”
這倒好,一句想問的話沒問成,倒被對方問個不停,再這樣問下去的話,非穿幫了不可。於是楚天齊話題一轉:“現在覺得農民負擔重嗎?”
老漢忙道:“重,咋不重呢?家裏好幾口人,就額和狗剩家的種田,狗剩年根才著家,狗剩他娘成天鬧毛病……”
候喜發打斷對方:“說甚咧?狗剩就是個逛鬼,一年都是在外麵胡逛逛,一分錢拿不回來,他那日子能不稀黃?國家現在對咱們多好,稅都不收了,還給補……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好幾千年了,哪有這好事?”
老漢變了語氣:“對著咧,對著咧,國家就是好,不收稅,還給錢。村長,這錢甚嘛時候還能再發?”
“勞動致富,不能光靠國家呀,你要是一堆爛泥,國家也沒辦法呀。”說到這裏,候喜發又轉向楚天齊,“楚教授,你說是不這麼個理?”
楚天齊看出來了,在這家問上一天,也是這樣,於是道:“候主任,你看耿大伯還要忙地裏活,咱們再去別處看看。”
“行,別處看看,別處看看。”說著,候喜發挪動了步子,回頭又對老漢囑咐了一句,“趕緊叫那個逛鬼狗剩回來,你看你家這日子都沒法過了。”
“對著咧,對著咧。”老漢應允連聲。
換到了下一家,是一對母子在幹活,候喜發又說了楚大教授身份,要這名婦女回答大教授的問話。話雖如此說,可是對話一開始,又成了剛才的模式,婦女提問題,楚天齊解說了。即使楚天齊提出問題,婦女也答不上來,要不就是問村主任怎麼答。一上午就這麼快過去了。
好幾次楚天齊都想讓候喜發離開,可是又實在不好講出來。
下午還是和上午一樣,楚天齊走到哪,候喜發就跟到哪。
收工的時候,楚天齊終於還是委婉的提出了要求:“候主任,你在村委會有一攤子事,家裏也有農田需要打理,明天就別陪著我了,還是去忙你的吧。”
候喜發馬上表態:“呀,就是再大的事,也沒有陪著楚教授重要。”
“你給我安排了住宿,還給我做飯,再這麼陪著,我實在不忍心,也不是個事。”楚天齊笑著說,“我就是個教書的,平時好多事都能獨立完成,還是不打擾您工作為好。”
停了一下,候喜發點點頭:“哦,楚教授是覺著不方便呀,那好,那明兒個額就在地邊等著。”
讓對方點出了心思,楚天齊也覺不好意思,但對方答應不再步步跟著,他心裏也覺得的鬆了口氣。
……
接下來兩天,候喜發果然不再亦步亦趨,在向村民介紹完楚教授後,又上地邊等著了。
可村民要麼說的驢頭不對馬嘴,要麼就讓問村主任。
在這幾天中,候喜發一直跟著,即使要到村委會接電話,也是讓告之的人在邊上等著。
已經調研三天了,從村民那裏沒有獲得任何有用信息。楚天齊意識到,這麼下去可不行,但候喜發看樣子準備一直跟著,簡直就是貼身向導,自己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