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張天彪出去後,孟克接著說:“何喜發被打,也反映出看守所領導班子力量薄弱,甚至存在瀆職和不作為現象,建議進行調整。副局長張天彪在上訪現場言語不當,致使矛盾激化,也造成了我們現在工作被動。同時他對何喜發被打一事,也負有不可推卸的經辦與領導責任。紀檢組建議,勒令張天彪在全局大會上做深刻檢查,並提請組織部門對其職務進行調整。另外,……”
好不容易等到孟克話音落下,曲剛忙道:“局長,我可以說兩句嗎?”
楚天齊點點頭:“當然可以,大家都是要發表意見的,既然你想先說,那就先說好了。”
曲剛說了聲謝謝,發表起自己的看法來:“我認為……”
會議室裏,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現在可是切蛋糕的時候,誰也不想讓自己那份被別人拿走,而且還想著多得一些呢。
……
常務副局長辦公室。
曲剛坐在椅子上,叼著煙卷,用力吸著。
張天彪在地上來回走動著,他走過的地方滿是多半截的煙蒂。
曲剛皺著眉頭道:“天彪,別轉悠了,轉的我直眼暈。”
張天彪沒理這個茬,而且故意加重了走動的聲音,步伐也快了好多。
“你別轉了,行不行?”曲剛厲聲道。
張天彪終於停下來,冷默的看著對方:“曲大局長,真是耗子扛槍窩裏橫,就知道拿自己兄弟出氣。不,你現在已經不拿我們這些人當兄弟了。”
曲剛無奈的說:“天彪,怎麼這麼說話?我那不也是萬不得已嗎?再說了,誰讓你……”
“曲大局長,我替你說吧。”張天彪不耐煩的打斷了對方,“你肯定會說,要不是你張天彪在上訪現場說話不當,要不是你張天彪把人關到看守所,要不是喬曉光不爭氣,就不會這麼被動。”
曲剛趕忙插了話:“天彪,確實是這麼回事。要不是……”
“要不是,要不是,怎麼那麼多‘要不是’?”張天彪再次搶過了話,“我承認喬曉光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我也承認我自己有時說話不注意。可你就沒想想?何喜發跑了好幾個月,怎麼就回來了?他姓楚的怎麼就能巧遇對方?我是想明白了,靠山村的事他早就知道了,去燕平市其實就是找何喜發。縣政府挑我說話的毛病,把那個破事甩給我們,其實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可你不但被人當槍使了,這事還成了你我的把柄。人家為了各方討好,把你踩在腳下,你可不要也讓弟兄們做了人肉梯子呀。”
曲剛歎了口氣:“哎,天彪,話不能這麼說,看事情要看長遠,要……”
張天彪再次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還是我替你說吧,你肯定要說,小不忍則亂大謀,忍兩、三年,等姓楚的走了,位子就空出來了。可你想過沒有,兩、三年會發生多少事,到時你還有那個機會嗎?而且你發現沒有?現在人家已經開始奪權了,正在一步步的剪掉你的羽翼,我張天彪今天的下場,很可能就是你曲大局長明天的遭遇。他本來早就想調整人事,這次隻不過是借機生事而已。”
“天彪,即使人家是借機調整人事,可這機會也是我們送人家的。再說了,我在會上盡力爭取,最終不是也沒遞交調整你職務的申請嗎?天彪你放心,隻要有我曲剛在,隻要我手裏有了權利,一定不會忘了這幫兄弟的。”曲剛說這話時,聲音非常低沉。
“曲哥,我相信你的為人,知道你不會不管我們,可也得有那個實力呀。本來我們身旁就有一匹狼,那個老白毛時刻都想咬我們一口,現在又來了一個不吐骨頭的猛虎,我們還能有好日子嗎?曲哥,好好想想吧。讓我在全體幹警麵前做檢查,我還有什麼臉呀,哎。”歎了口氣,張天彪步履沉重的走出屋子。
身子猛的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曲剛自語著:“難道我錯了?”
現在曲剛之所以配合楚天齊,主要是因為牛斌有令,而且鬥了幾次也沒鬥過那個小年輕。更重要的是,他想著把小年輕熬走,到時順利上*位。他認為借調幹部也就在這兒待個兩、三年,在此期間好好與其合作,既鞏固實力,到時也能得到小年輕的推薦。可經張天彪這麼一說,他卻含糊起來,一時不知懷柔政策是否有錯,也不知以後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