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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寧俊琦一直心神不寧的,她從會議室出來後,馬上就給楚天齊打電話,手機裏還是老一套的回答“不在服務區”。於是,她又給楚天齊家裏打電話,尤春梅接的電話,說“狗兒昨天就出去了”,還問“沒去找你?”寧俊琦隻得回答“找我了,剛才才從鄉裏出去,說是一會兒就回來。”她也顧不得想自己的說法是否嚴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寧俊琦正想著要不要給縣委辦打電話,詢問楚天齊的情況時,恰好遇到了楊大慶。當他聽楊大慶說出“昨天”以及“仙杯峰”這幾個字時,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意識到他可能出事了。於是,她慌亂中向門口跑去,接著才想到該開車去。
坐到“現代”車裏,寧俊琦強迫自己平靜了一下心情,然後啟動汽車,出了鄉裏大院。仙杯峰她去過一次,還記得大致方位,於是她徑直奔賢人村而去。
剛出鄉裏的時候,走的是國道,雖然路麵有些破損,雖然有一點積水,但畢竟是國道,還不太難走。當汽車拐上鄉村路的時候,路況一下子變得糟糕起來。鄉村路都是砂石路,晴天時上麵除了有一些小石子需要注意外,路麵整體還是硬底的。可是一旦下雨的話,帶著粘土的路麵馬上就會變的泥濘不堪。
這兩天,當地的雨斷斷續續,時大時小,此時腳下的路就不隻是“泥濘”二字可以形容了。路上水坑隨處可見,有的地方已經變成了泥糊糊。轎車艱難的前進著,車底下不時傳來“沙沙”、“啪啪”的聲響,那是輪胎帶起的泥沙和泥塊,敲擊在車底的聲音。
汽車走的越來越吃力,終於趴在一個泥坑裏。任寧俊琦如何加油,汽車隻是發出“哼哼”的聲音,盡管泥沙飛濺,卻一點兒也動彈不得。寧俊琦隻得從汽車上下來,觀察著。這一看她才知道,原來是輪胎上麵積了厚厚的泥巴,足有十多厘米。這些泥巴和上麵的鐵製部分擠到一起了,汽車又焉能挪動呢?
情急之下,寧俊琦從旁邊找過一根小木棍,費力的在那些泥巴上捅著。她從來就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手上又沒勁兒,捅了十多分鍾,也沒捅下去多少。照這樣下去,就是一、兩個小時都未必能弄利索。此時,她的臉上涼涼的、濕濕的,也分不清是眼淚還是泥水了。她之所以哭,並不是因為幹這點活兒,而是她知道,自己隻要晚一分鍾找到天齊,他就會多一分的危險。
正在這時,有村民經過這裏,很是熱心的幫寧俊琦弄掉了輪胎上的泥巴。寧俊琦向村民表示“十分感謝”,村民憨厚的說了句“你是好官”,就騎著摩托走開了。
汽車再次啟動了,大約又過了多半個小時,寧俊琦終於到了仙杯峰山腳下。下了汽車,看著灰蒙蒙、霧昭昭的天空,看著濕漉漉、泥窪窪的山坡,這可上哪去找啊!楞了一下,寧俊琦從汽車後備廂拿出雨鞋換上,拄了一根木棍,沿著盤山路,向上走去。
山路本就不是特好走,加上連綿不斷的下雨,更是泥濘,每走一步都很艱難。但寧俊琦堅持一步步的前行著,同時嘴裏還在不時的喊著“天齊”、“楚天齊”、“你在哪啊”的話。漸漸的,喊聲就變成了哭聲,淚水夾雜著不時滴落的雨水,寧俊琦的身上、臉上都是一條條的泥道道。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了。本以為又是楚天齊父母打來的電話,等拿出一看號碼,她按下接聽鍵,對著手機哭喊著道:“我還能在哪?都賴你,天齊找不到了,丟了,你還我天齊……你別管,賢人村仙杯峰。嗚嗚……”她哭著掛斷了電話。
就在寧俊琦把手機放進包裏的時候,一個沒注意,摔倒在地上,身體向下滾去。好在路上有泥,滾的不太快,慌亂中,她抓*住了一棵小樹的樹幹。她暗道一聲“好險”,掙紮著想要起來。忽然,抬頭間,他看到溝底有一抹紅色,這抹紅色是那麼熟悉。
“啊?”寧俊琦大驚,慌忙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下到溝底。可不是,正是楚天齊的摩托車。看到摩托車的一瞬間,寧俊琦大喜:摩托車在這兒,人也就在這兒。轉而她又大悲:摩托車都摔到這兒,天齊還能有個好?他在哪啊?
正在寧俊琦哭泣的時候,夏雪開著越野車到了。當夏雪問明情況後,大聲道:“哭什麼哭,找人要緊。”
經夏雪這麼一提醒,寧俊琦才意識到當前最重要的是幹什麼。馬上擦拭了一下眼淚,和夏雪一道,向山上走去,嘴裏喊著“天齊,天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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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最後,寧俊琦喃喃自語道:“天意,是天意讓我找到的你。”
“是啊,天意如此!”楚天齊也跟著附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