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皇恩天下 第106章 幸福生活開始了
我愛你勝卻世間無數。可是，我於你可有半點的心安理得，沒有，始終都沒有。
天淺將記憶不斷的湧現，夜鸞看得越來越心驚。若不是身後禾鳳歌在支撐，他恐怕已經無法坐在那裏運出真氣了。
果然，那個叫做宮千襲的男子對於天淺來說是何等的重要，那些日子的相處，那些時日的互相幫助，對於天淺這等性子剛烈而義氣的女子來說是何等的珍貴啊。
更何況，那個人，還未了天淺而死。死在了她的麵前。
無法超越的位置，無法超越的情誼，無法觸及的那些回憶，他懂，他始終的，終於的都懂了。
就那樣，他緩緩的鬆開了手，一口鮮血洶湧而出。
禾鳳歌連忙收回掌勢，扶住夜鸞的身子：“夜鸞，你這是做什麼？這樣做隻會前功盡棄啊！”
“如果我抹去了天淺的記憶隻怕她餘生都會不知其所味，不知情感為何物，那樣的她，我怎麼能放心得下。我懂得內心憤怒之時的痛苦，懂得在無助的境地之下沒有辦法觸碰到他人的寂寞。我不想她那樣。我失去過記憶，隻記住自己的名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麵對著那個殘害過自己的男人卻還要下跪，忍痛承受，那些年生不如死的活著，唯有天淺是我的一線希望，雖然，這個希望最後還是走了，但是至少給了我撐下去的勇氣。我擁有她的記憶已經是最好的解藥，那麼她呢，若是連個記憶都不給她，她得多麼痛苦，那個時候我不能陪在她的身側，她又要找誰去訴苦，找誰尋得溫暖。歌，我必須要想別的辦法阻止她！”夜鸞緩緩道來，將心中所想全數說出，偶爾那一低頭的寂寥，讓看著他的禾鳳歌險些流出眼淚。
禾鳳歌起身：“你和天淺互相愛的如此之深，可是，卻沒有相守幾日，若是生那麼痛苦，何不就此死去，也好過天人永隔。”
夜鸞的肩膀顫抖著，眼淚滑落麵頰，他低著頭，笑了。
天人永隔。他們何曾想到過這些？沒有，一直以來，都是守護對方，即使知道對方不想要那樣的約束，卻還是覺得為了對方好就義無返顧的去做，做完了，得到的卻是埋怨，做完了，還要生出恨來。
是完全兩個不會相愛的人在相愛啊。
夜鸞抱住天淺，呆呆的說道：“歌，讓我和她單獨呆一會好麼？”
“好，你要小心身子，剛剛動用了那麼多的真氣，一定要好好護住心脈。”禾鳳歌囑咐道，便閃身出了石屋。
石屋一下子靜下來，火燃燒起來的劈啪聲尤其的大，夜鸞將天淺抱在懷中，落下一個吻，輕輕的說：“我的愛啊，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要不然，我們一起死掉好不好，反正都是要死的人啊，早死一些和晚死一些都是一樣的。”
“不不不，我們還是將想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再死吧，這樣，也好留下些什麼在人間。其實，也無所謂留下什麼，就隻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多一些普通人家的日子，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瑣碎碎的，我們過那樣的生活好不好？”
“還記得古猿山脈嗎？雙月堂的地方，那裏的小山村我一直很喜歡，我們穿著布衣去那裏耕種，雖然等不到收成，但是至少體會一下子勞作的辛苦吧。”
“又或者，我們去漠北，那裏有成群的駱駝隊，去莫家的小瓦房裏住一段時間也好。”
“要不然，我們回去玉家莊，那裏的行宮還在，有下人打掃，我們可以去那裏享受一下無憂無慮的日子，每一天都看著天上的紅日度過。”
“嗬嗬，不要告訴我，你想要會皇宮，那裏，我可不想要回去了呢，太過沉重，我不喜歡，也不知道為何秦罹那個小孩子怎麼會那麼喜歡那裏，都說他對羯很有感情，我想多半是真的。玉涼和藥柳也在那裏，我還真是放心不下他們。”
“我都說了這麼多地方了，你倒是也說說話啊，不要讓我一個人一直說，會累的。你不是一向喜歡和我唱反調嗎？這一次，你也反駁我一下，我雖然不保證會一定寵你，但是至少我會收斂的啊，淺兒，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這些天，真的辛苦你了，是我不好，不應該想要用這樣的蠢方法讓你忘記過去從而選擇不為了我而死，是我太自私，是我太懦弱承受不住失去你的傷痛了。是我不好。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知道那個男人對你來說是多麼的重要，若是我當初遇見他，恐怕也會和他成為朋友的吧。”
“你醒了是不是……”夜鸞擎起天淺的手放在掌心之中，那溫度是暖的，一直垂著的指尖慢慢收緊，指甲就那樣陷進了夜鸞的肉裏，知道夜鸞感覺到了疼，血水溢出來，那隻手才停下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