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更加如墜雲霧。
如若我沒有猜錯，師父這絲絲的不舍與愧疚是對我的？
可我一不要離開長青山，二每天活得充實而歡樂，師父為何要對我有這樣的情緒？
難道是終於“良心發現”，要解除我的禁足令，從今以後允許我隨意出入山門了？
先前出言諷刺我的清越仙者見師父喚我一句後再不出聲，便上前一步笑道：“扶雲上仙難道是舍不得嗎？那不如由我代勞好了！”
說著，他便一記掌風掃出。
我毫無防備，立即被擊出了數丈遠，偏首吐出一口腥甜的血來。
“十七！”大師兄雙目赤紅，拔劍欲朝清越仙者刺去。
清越仙者雲淡風輕，並不為意，隻瀟灑地理了理衣袖。
果然，下一瞬師父便喝止道：“鬆靈，休得無禮！”
大師兄隻得生生地止住了腳步，握著劍柄的手指關節泛白。
我看著這一切，又看了看地上的一口鮮血，仿若明白了什麼。
“師父……師父要如何懲罰徒兒，徒兒都沒有怨言。隻是徒兒不明白，徒兒是犯了什麼過錯，竟勞動清越仙者對徒兒執刑？”
我掙紮著起身跪好，眼神虔誠地看向我的師父。
清越仙者的為人我不清楚，但我深知師父向來極疼愛我。
他允許清越仙者對我如此，必是我無意之中闖下了大禍，才累得他被這麼多人逼在這長生殿中反主為客。
我不敢狡辯，也不敢求饒，隻盼著能得個明白。
“十七……”師父臉上的冰霜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不忍，“是為師對不住你，但你放心，你此番一去必無性命之憂。”
說著，師父漸漸又冷凝了臉色，寒聲道：“若是那寒淩敢傷你一分，師父舉誓，必定踏平斷生穀！”
“師父……”我翕了翕嘴唇，有成團的疑惑漫上心頭——師父說的，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好了扶雲上仙。”那清越仙者又開了口，言語間甚不客氣，“此時說這些簡直毫無意義。且看扶雲上仙的狀態，接下來的攝魂回術，亦是由我來代勞了？”
師父未置可否。
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清越仙者見此，似是嘲諷地笑了一聲。
緊接著，他自袖中取出一塊紫色的仙石。
我見之大駭。
這紫色的仙石不是別物，正是仙界常用的盛魂容器。
看他這架勢，似是要將我抽魂奪魄？
“師父！”我神色焦急起來，“師父可否言明，徒兒究竟是做錯了什麼，為何還要用到這魂石！”
然而我話音剛落，一道牽魂之力便朝我襲來。
清越仙者是九級仙人，仙力遠在我之上，我不敢避也無法避，便被那道牽魂之力牽住了一縷神魂。
接著，那清越仙者便開始牽魂入魂石。
仿若抽筋扒骨一般的疼痛瞬間襲卷我的全身，我痛呼一聲伏在了地上。
“師……師父……求師父言明……”
至此我還是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是因為什麼。
師父不忍地背過了身。
我一愣，終於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