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樣有人夜裏宵歌,有人聽曲行遊花船。她越飛越快,北城那還有她心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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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是吃了紅丹草,難怪傷的那麼重還活著。”小紙人側躺在了青台的桌上,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
“是啊,我原來以為軍中大夫醫術高明。來了這祁家外院,才知道原來救我命的藥是從祁家山偷來的。”青台言語裏帶著歎息。
“他家人真是霸道,不過是長在他家山裏,又不是他家種的,不過是旁人采治病救人,還說偷。”小紙人忽的生氣起來,還跺了跺他的小短腿。
師兄看我忽然高興、忽然生氣、忽然悲傷,情緒跌宕起伏的。他傳音問我:“怎的如此心神不寧?若是縱不了這紙人就不必再勉強。”
我和師兄說道:“師兄,師兄,你不知道蒲公子和那麻雀精是真愛、真愛!”
“大呼小叫個什麼?這是傳音!你要讓我突發心疾嗎?”
“哎呀!師兄,你快來看啊!“我把師兄的手一拉,這下師兄也能看到蒲公子的情景。師兄的手一開始幹燥無比。
隻是沒過半柱香的時間,就又熱又濕潤,讓我都嫌棄死了。可是我又想讓師兄和我一起聽蒲公子的事,就緊抓著他不放。
“師兄,你見過真愛嗎?”我反問師兄。
也不知是師兄手心出汗,不好意思了,還是這個問題讓他浮現了以前的故事。反正他現在麵紅耳赤。他告訴我,他也不知道他看到的是不是真愛。
“那師兄,我們一起看看這對苦命鴛鴦吧。不對,我們一起看看這對苦命麻雀精鴛鴦。”師兄一個白眼給我,就像在嘲笑我沒上過私塾一般。
我也懶得理他,畢竟還是聽故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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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台受傷才被抬藥帳中時,不過殘留著一口氣,大夫給他的殘肢止血,勉強止血後,他陷入了昏迷,體溫高的嚇人。
無論軍中大夫給他試了幾種方法也沒有效果。隻能看他命數造化了。
待瀅可回來煎藥熬製,想給他灌下一點湯藥,他都沒法喝進去。
她急的團團轉,若是今日他喝不下這藥,那他今日必死無疑。隻見她拿著湯碗猛然喝了一大口,用嘴給青台渡藥,她拚命用舌頭把藥頂向青台口中。
那一瞬間,她隻希望她深愛的這個男人活著,哪怕是她死了也要活著。
用藥幾日後才有了蒲青台才從混沌中蘇醒過來,兩人才能有相擁在一起的畫麵。要不這天地裏,早就沒了青台這個肉身了。
這紅丹草藥雖然效極強,但數量有限,她把剩下的藥草做成藥膏、藥幹,每日在軍中大夫的方子裏加上那麼一點。藥量有限,能把小命保住也算不錯了。她還哪能祈禱所謂的斷肢再生呢?
在帳中休養時青台有時候會想,他這樣活著不過是給瀅可增加負擔。從今往後不能行走,每日隻能困在屋裏。但凡要出門無人幫忙哪裏都去不了。
他何曾不想,若果當時戰死他是不是就不用讓自己飽受痛苦。他常常能感覺到自己是有腿的,還能感覺到自己有腳掌,而腳掌都是疼的。可是睜開眼他卻小腿空空。
他反複告訴自己已經沒有雙腿,那些腳掌的疼痛都是虛妄,都是幻覺。這帳中日日都有人負傷,有的人傷了眼睛,有的人沒有手臂,在痛苦哀嚎中。在所有不幸人的嘴裏,他們都羨慕青台,羨慕青台還能僥幸活著,羨慕青台有夫人的照顧。
每每想到活下去毫無希望,他就看看瀅可,看看她的笑容,就覺得自己還能堅持。
雖然他兩還沒有三媒六聘,也沒有拜過天地,沒有宴請賓朋,也不曾有過洞房花燭夜,可在他心裏,瀅可就是他希望白首一生之人,我要早走了,瀅可豈不是痛苦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