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蒲青台和瀅可(1 / 2)

蒲青台是餓了昏倒以後,被瀅可救起來的。

那年豫地饑荒,赤地千裏,官吏貪腐,鎮災糧食拿到大家手裏一日連一碗粥都沒法滿足,村鎮之人餓死一空。

他南下逃荒,饑飽不定,所到之處災民眾多。一家人很難再討到食物,父母餓死,兄弟病死,剩下他一人繼續逃荒。

看到有人易子而食,他心中痛苦難耐,隻是早已體力不支,哪裏還能上前阻攔,餓到極致也就隻能吃那觀音土,一邊吃一邊祈禱天上真有神靈顯現。

直到有一天也似今日這瓢潑大雨中,他暈倒在地上,當他醒來就看到一個女子喚他:“公子。”他舔了舔嘴皮上的雨水,氣若遊絲說道:“餓。”

她拿出一個山果,酸的他齜牙咧嘴,隻是已經餓得不成行的他哪裏顧得酸甜,大口吃了起來。

女子走路不穩,扶著他的手也格外吃力,他也未曾多想,隻是覺得她大概也是逃荒之人。

可日後回想,卻總覺得不對,那日她雖是衣著樸素,卻幹淨清爽,麵上也不似饑荒之人幹瘦蠟黃,哪裏是逃荒之人。她走路卻又不穩,好似手腳都無力氣,怪哉怪哉。

當時的他餓得不行,哪裏又顧得來注意這些細節呢。

天快黑時,他倆終於找到一個山腰上的一個小小村莊,村裏熱心的李大娘給他倆熱湯和饅頭,讓他倆吃了個盆滿缽滿。

這村裏人到不多,也就十幾戶人家,他尋得靠近樹林的空地,搭了個草屋,兩個人便安頓下來。

白天他在新開墾的地裏農耕,偶爾還去山裏打獵,村裏有人生病,他拿得出一手土大夫的技術,簡單治療也到幫了村裏人不少忙。

她在家裏織布、做飯洗衣,當他回來時,還常常看到她在院裏喂些麻雀。

夜裏兩人隔著兩間茅草房,互相道聲晚安。

他兩兄妹相稱,可在村裏過來人眼裏,早看出他倆肯定心心相印,隻是他倆不提,倒也沒人捅開內層窗戶紙,也不知他倆何時才能互相袒露心扉呢。

日日相依的日子,她怕貓,他就幫她驅趕,她怕蛇,他就在院外撒上硫磺。她怕雀鷹,他就在院裏設置了捕鳥籠,每次抓到的卻都是麻雀。

她笑他傻,他也不惱,抓抓頭顯出些許憨態。她問今天飯菜好吃嗎?哪怕是鹹得發苦,他也說好吃。下雨天,她硬說要出門散步,他也就說一個字“中”,給她打傘還能把自己的衣服淋濕半邊。

日子越過越久,他早已他已經習慣了回家的時候,總有一個女人在等他,看他笑,看她胡鬧,生病還哄著她吃藥。

他心裏想什麼時候能給她個家呢?心裏一想就動了起來,日日去林子裏砍樹,拖回來敲敲打打建個新房。木工活不會就和去村裏的木工師傅學。折騰了不少時日,終於起了房子架子。

他還記得,那天村裏人都來了,男人們喊著號子,一起拉著房子木架,把房子的框架豎了起來。

他在房頭撒年糕、銅錢和紅紙。

村裏老張幫他放鞭炮,孩童們在房子架下麵揀年糕,追逐著吃橘子。她在灶頭盛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村子裏的人問你們什麼時候結婚?他笑著說快了、快了。那樣熱絡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而現在隻有祁家大院冷落的大房,和冰冷的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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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腿是怎麼斷的呢?”小紙人說出了它的疑惑。

他陷入了沉思,那年瓦部在大旱時乘虛而入,時時襲擾疆域。瓦部騎兵強悍,當時已連破兩城,快要到北城附近,等待他們將戰備物資物資準備好,那是肯定是要攻打北城的。

若他們跨過北城,那國之不國,家之不家。數月之戰國家充實兵力,隻是他們在山中小村才避世良久,現在兵力不足,要求每戶必出一個男丁。可歎!我和瀅可還未曾成親。

入伍的日子是枯燥的,白天操練,夜間還時時警惕。他常常見到他的通鋪上有隻小小麻雀,他想起瑩可每日在院子裏味麻雀,變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