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君與嬴河州許久不見,話特別多,從家常聊到各自的際遇,又聊到詩詞歌賦。
夜黑如墨,不知不覺已經是半夜亥時了,門外有打更的人一變巡邏一邊打鼓,告訴人們時辰。
辰君抬頭往外看了看,見一角陰影處站著一個姬府的家丁,那家丁抽出刀向他示威,提醒他該出發了。
辰君心頭悲涼又起,看著外麵皎潔的明月,辰君忽然想起中秋近了,七夕過後就是中秋,但這個中秋,他辰君注定沒辦法度過了。
這一刻他想起了故鄉的明月,這次他可能沒那麼幸運能起死回生,也不知道他死了後靈魂還能不能回到現代。
“啊,恩!”嬴河州發覺辰君的不對勁,扯住他的袖子擔心的看著他。
看著這雙清澈到極致,美麗到極致的眼眸,辰君眼神恍惚,大概兩輩子以來這是他相處的最愉快的朋友了,兩人從來不會爭吵,誌趣又是那麼相投,相處起來猶如春風,永遠不會厭煩,這讓他很有種知己的感覺。
“嬴兄,我送你一首詩吧。”辰君拿起紙筆,看著明月開始醞釀。
嬴河州眼睛一亮,趕緊從懷中掏出她一向寶貴的鬆花硯,給辰君磨墨。
這位楚兄的才華他是一向佩服的,隻是很少主動寫詩詞,而一旦寫了必定是精品,所以他恨期待。
辰君在紙上寫道:
‘夜鼓斷人行,中秋一雁聲。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夜晚的打更鼓聲隔斷了人們的來往,中秋時分,一隻孤雁正在鳴叫。從今夜開始就要進入白露節氣,月亮是故鄉的最明亮。
辰君對這首詩做了小幅度修改,戍鼓改成夜鼓,邊秋改成中秋。使之更符合眼下的意境。
嬴河州寶貴的捧著這首詩,明亮的眼珠子熠熠生輝,心裏對楚雲飛的才華有了更深的了解。
辰君看外麵那些姬府侍衛已經不耐煩,甚至想衝撞進來,便說道:“嬴兄,你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了,如果我明天...還有空的話,我一定帶你去紫金城的屋頂共賞秋月,共度中秋。”
嬴河州收好詩詞,一眨不眨的看著辰君,眼底滿滿的都是驚喜,甚至激動的雙手都握緊了。
辰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不舍,微微哽咽道:“我還有一點事情,先行離開了。”
辰君剛轉過頭,嬴河州就帶起一陣香風攔住了他,她在紙上寫道:“你要在那天親自給我講紅樓夢後麵的結局。”
辰君眼底泛酸,艱難的點頭,然後離去。
嬴河州看著辰君的影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一股不詳,她隻覺得莫名其妙的心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悵然離開的時候,發現地上有一個紙團,撿起來後發現上麵寫著:速速離開玉海縣,急急急!
嬴河州想起辰君之前不對勁的神態,忽然淚流滿麵,捧著紙條嚎啕大哭。
...
辰君站在高大的姬府大門前,深吸一口氣,進入這個猛獸般的大門。一旦進入這個大門,他就成為人之刀俎,他所賴用的火藥,計謀再無可用之地。
孔管家帶領辰君來到姬嵐院子外,姬嵐卻早已在等候他了。
姬嵐煙視媚行來到辰君麵前,嬌笑道:“你果然沒有想嵐兒失望呢?還是這麼的有情有義。”
以前這副花容月貌讓他賞心悅目,但現在他覺得很刺眼,正是這個語笑嫣然的女人,正是這個前幾天還跟他山盟海誓的女人,今夜卻招他赴宴,赴這個十死無生的鴻門宴,給了他致命的一刀。
辰君淡淡道:“現在沒讓你失望,但是等會恐怕就要讓你失望了。”
姬嵐似乎沒聽到話裏的諷刺,依偎進了辰君的懷裏,深情道:“楚郎,還記得我前幾天跟你說過的話啊?”
辰君道:“你說的話那麼多,我怎麼知道是哪一句呢?”
姬嵐笑了笑,將一張帕子塞進辰君的心口,柔情道:“楚郎,你總會想起來的,不是麼?今夜可是嵐兒對你的一片好意,你可要好好珍惜哦。”
辰君麵無波瀾道:“我會好...好珍惜的。”
姬嵐在辰君嘴角親了一口,飄然而去。
孔管家道:“楚公子,跟我來吧,州府大人要見你。”
“帶路。”
很快,辰君被帶到了姬府的一間大客廳,這裏金碧輝煌,充滿了氣派與威嚴的味道。
‘終於來了。’辰君心道。
荊州州府姬寒是一個40多歲渾身充滿沉肅和威嚴的人,也是一個身上充滿大官所有的上位者氣息的人,他看到辰君便道:“我是該叫你辰君還是楚雲飛?”
說著還將兩張圖展示了出來,一張是辰君的,一張是帶著麵具的楚雲飛的,從畫裏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兩者臉模身形是非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