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爆錘二世祖(1 / 2)

少年矯健的身影與他十四歲的年齡極不相符,如果把那稚氣未脫麵龐扭過去而隻看背影的話,倒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

他正背靠著一棵樹,單薄的短衫已經被撕扯開,胸口處不知被什麼猛獸的巨掌掃過,留下幾條五寸來長的口子,正淌著猩紅的鮮血。

“這隻黑熊難道真的成精了麼,自己跟蹤了它半個多月,又花了十幾天的功夫耐心布置了那麼多機關陷阱,竟然還是被它一一避開了,怪不得那幾位老獵戶也會栽在他手裏,若是自己之前沒有多加幾分小心,恐怕這一掌直接就被開膛破腹了。”

望著蠻莽寂靜的樹林,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現在不能慌,如果不抓住這最後的機會,恐怕就再也走不出這片老林子了。”

就在那被茂密枝葉塗抹上黑暗的不遠處,正有一雙黑亮的眼睛閃爍著,讓人一望之下,隻會想到逃命。

但少年卻沒有逃,他雙眼微眯,牙關緊咬,把身子緊緊的釘在靠著的大樹上一動不動。汗水浸濕了衣襟,浸濕了胸膛,和著他胸口的血水,把那肌肉盤升的肚腹也染成了紅色。

那雙黑眼越來越近,仿佛被血腥氣息所吸引,目光中更多了幾分狂野與貪婪。

它奔跑起來,地麵亦為之震動,眨眼之間已經到了少年身前,狂吼著人立而起,就好像享用饕餮盛宴前的狂歡。

那是一隻巨熊,寬厚高大的身形比少年兩個身子還要猛上一頭。

此時它那雙如雞蛋般大小的雙眼中,卻如人一般的閃過了一絲狐疑。

因為少年笑了,微微揚起的嘴岔仿佛把這隻巨熊當成了撲向主人懷抱的家狗。

“有了”

“飯錢、藥錢、零花錢,全有了!”少年想著,身前“嘣嘣”的響起兩聲輕響。

···

狂風飛卷起無盡的黃沙,在炙日烘烤下如無根之火般肆虐著,而呼嘯的風聲中傳來的鈴聲叮當,恍若雨滴摔落在龜裂的土地上般讓人精神一震。

這是一支駝隊,是西地上最常見的隊伍。他們緩慢卻從不停步,如溪水般流往東方,直到天落山腳下。

這天落山脈就像大廚剁在砧板上的刀般筆直的豎在那裏,左麵是黃色的西地,右麵則是翠綠的東土,涇渭分明。

銅門鎮便坐落於天落山千裏之內唯一的缺口上,是東西往來所必經的山口,是抵國乃至整個東土連接西地的重要所在,過往商旅不絕於此,鎮子裏終日人頭攢動,叫賣聲不斷,盡顯繁華。

整個鎮店就堵在山口裏,寬餘二裏的山口被石砌的高牆包裹著,兩麵各裝有兩扇二尺來厚、三丈來高的巨大銅門。若雙門關閉,整個鎮店便是這南北要道上的一座堅不可摧的要塞,銅門鎮之名也由此而來。

此時正值深秋,是做皮毛生意的好時節,北街兩側盡是買賣皮貨的商戶和淘貨的買家,讓這不大的鎮店熱鬧非凡。

廖天祿由管家引著,一個個攤位仔細的挑選。他今年二十有餘,身高七尺,體態略胖,長得一張圓臉映著病白的麵色,卻掛滿了驕橫,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物。

長在鎮上的商人都知道他是本鎮首富、鎮長兼安保長廖修德的大公子,儼然就是土皇太子,見他到前,都是客客氣氣陪笑作揖,一副馬屁相。

“什麼破玩意兒!”逛了半天也沒挑到什麼好貨色,廖天祿有些氣惱,將手裏的皮貨狠狠的摔在案上,賣家趕忙陪笑道:“大公子您別急,這不還有這麼多攤位呢,您慢慢逛,肯定能挑到稱心的。”

廖天祿罵了幾句,那個商戶一臉尷尬的神色,卻隻是低頭整理被他翻亂的貨品,不敢再接口。

這位大公子就這樣挑挑揀揀,將所過的攤位上的貨品都翻的亂七八糟,商戶們卻都是不敢露出一絲不滿,隻在他瞧不見的時候暗暗呸上一口。

“恩?這是什麼皮?”廖天祿瞧見一件黑皮大氅,看那毛色黑亮,摸了摸豐足軟滑。

“熊皮。”

“哦?”廖天祿聽回答的聲音很稚嫩,不由得斜眼瞅去。

隻見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高五尺有餘,大冷的天卻穿著一身短袖單衣,露出的兩臂上盡是盤根錯節的腱子肉,和他小小的年紀卻不相稱。長發用草繩紮成一個馬尾朝後翹著,上寬下窄的臉龐五官也算端正,雙眼微眯著,整個人竟隱現些許彪勇之勢。

一直跟在廖天祿身邊的老管家道:“小娃兒,快叫你爹來招呼。”

少年皺了皺眉,伸出兩個指頭道“二十兩銀子。”

“一件袍子也值二十兩?!”廖天祿聞言眉毛一擰,一把將熊皮大氅甩在案子上。他到不是在乎這區區二十兩銀子,隻是看這小子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心裏登時火氣,除了他老爹,這天底下還真沒見過別人給他廖大少臉色看。

少年拉過大氅整了整齊道:“這是我花了一個月的功夫才打來的熊,最少二十兩,少一分都不賣。”語調中已帶有怒意。

廖天祿聞言又將剛剛整理好的大氅抓了過來,笑罵道:“小崽子,就憑你還打熊?”少年看他毛手毛腳的,怕他毀了皮毛,揪住大氅往回拉,雙眼含怒的瞪著他,氣聲道:“你不買就不要亂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