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大衛生活的年代,已經有許多人為爆炸性武器的前景感到擔憂。最先的反對意見是由加爾馬納著名的哲學家布蘭德利提出的——他的一個侄子死於大衛在城中引起的某場爆炸。不過總的來說,布蘭德利的評價仍然十分公允,他隻是認為在人類現有的道德水平下,大衛正在發明一種毀滅世界的武器。後來,隨著大衛接二連三的失敗,種種膚淺的駁詰也浮上了台麵。比如說安奎利塔斯人在聽聞瓦倫丁尼安花大價錢滿足大衛的需要,研發一種威力巨大的兵器時,他們指責說,大衛的發明倘若成功,將是整個世界的悲哀,因為這樣人類就不可能於戰場上展現自己的戰鬥技巧。弱者和強者一樣能在戰場上殺死眾多敵人,這將是一種恥辱。還有一些非常具有憂患意識的人則借著大衛的創造,評價說,鍛冶、造紙、印刷,一切看似能夠推動人類生存的東西,卻又在同時破壞了人類的立足之根。即使是在那個年代,已經有許許多多自然環境遭受破壞的案例了,尤其是洛克莫丹的西昂莉雅神殿,森林女神的居所居然由於大規模的伐木,變成了一個光禿禿的山頭。
接著這樣一個問題,我想在這裏非常適合短暫論述一下中庸之道的重要性。很明顯,無論是武器還是科技的進步,它們所帶來的益處顯而易見,但是,有關其危害的種種高談闊論亦是不絕於耳。但就算是我們之中最為睿智的人類,也無法洞察科技與武器進步最終會給予人類什麼樣的後果。不過,既然武器和科技是為人所創造,又為人類所用,那麼在這之中人類個體的道德與認知水平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而我們為了盡可能避免出現最淒慘的結局,遵循一種中庸的路線則是最明智的舉措。如果一個人狂熱地誇大科技的力量,那麼他很明顯錯了;但如若有人貶低關於科技的一切成果,那他錯的更厲害。但這裏所謂的中庸並不代表沒有立場——事實上,兩種相互衝突的觀念經常顯示出不可能互相妥協的狀態。我們看到許多詭辯者慣於稱呼自己遵循著一種中庸之道,可他們所想的和所做的,隻不過是在需要的時候,把必要的立場當做萬能藥膏塗抹在需要它的地方,然而這並不是我們應該學會去做的東西。再舉一例,在人類曆史中,每當國家擁有的神聖權力——類如任意處置生命和財產的權力——削減的越徹底,人們就把自己世俗的權利擴展的越寬越遠,從而催生出極富創造力的一個時代。可是同時,我們也會看到,如同加爾馬納人時常遭遇的那樣,當一個國家失去了太多權力以後,正常的社會生活就變得不能維係,最終不是出現完全的失控的局麵,就是出現一個極端獨裁專製的政府來矯正這一切。因此,人類如果希望過上更好的生活,至少在現階段而言,必須尋求一條相對平和的道路,自由既不可以濫用,也不能夠丟失——無論是民主還是某個集團或者個人獨裁的政府,他們都應努力接近這一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