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沈希曾經睡過的房間躺了很久,以前他特別喜歡去江陽家蹭飯,江陽父母恩愛到就像歌詞裏唱的那樣,牽著手一起慢慢變老。莊岩對婚姻的渴求便是如此,彼此尊重必須理解彼此愛護。
沈希坐滿一個月的月子時,就急著想回學校了,莊岩舍不得,以為她好的名頭硬是把月子期拖到了四十幾天。
江陽早就看出來他舍不得放沈希走了,就在沈希要離開前的那一晚,江陽把莊岩拖出去喝了一會兒酒:“就這樣讓她走了?這世上可是隻有一個沈希啊,學校裏那麼多小年輕,妹妹一回去說不定就有大把男生跟在屁股後頭追”
莊岩聽不下去了,悶悶地打斷了他的話:“不讓她走還能怎麼辦?希希還是個孩子,她需要自己的生活。我比她大一輪啊,她會變得越來越好,到時候我都成糟老頭子了。”
江陽看到他的苦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老子就弄不懂你哪兒來的這些想法,要錢有錢要長相有長相,自信哪兒去了?男人四十還一枝花呢,你離糟老頭子還有好幾十年,放心吧!難道”他往莊岩剩下一瞥,賊笑著,“不是吧莊子,老子怎麼不知道你身體有問題?難怪你的想法那麼古怪。”
莊岩哭笑不得地捶了他一拳,搖搖頭沒再接話。
他不是不自信,隻是覺得幸福離他太遙遠。找女人跟找幸福是兩碼事,他追求的是後者。
“噯,對了,妹妹是不是有寫日記的習慣呢?”江陽忽然想起了什麼,叨叨了這麼一句後,看到莊岩心不在焉地想著心事,勾起左邊嘴角無聲地笑了。他很清楚莊岩在顧慮什麼,莊岩對感情太過負責,反而容易錯過真愛。他想讓莊岩弄清楚沈希的真心,日記顯然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他偷偷調換了沈希的日記本,當時的沈希腦子極其簡單,哪裏會料到江陽會來這麼一出。
沈希挨個抱大家道分別時,獨獨沒肯抱莊岩。
沈希不敢抱,害怕一抱就舍不得撒手了。
莊岩微惱著將她撈到了懷裏,真想就這樣把她揉進自己的血肉,永遠也不分開
沈希離開後,莊岩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莊武新原本想把孫女接到自己家裏去養的,可趙雅如為了能讓莊岩經常回家,吵鬧著非要親自帶孩子。莊武新拗不過她,加上又有趙德海夫婦坐鎮,就連莊岩也沒法子把孩子弄走。
莊岩給女兒起了個小名叫樂樂,他希望小丫頭以後無憂無慮。
樂樂早產,身子骨本來就弱,所以莊岩不敢跟趙雅如搶孩子。趙雅如的朋友們一個個上門看孩子,莊岩每次看到趙雅如違心地接受著他們的祝福,就覺得一陣悲哀。
那段時間,他最大的樂趣就是看沈希的日記,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沈希的字寫得很漂亮,感情細膩如水,很多細節連莊岩都記不太清楚了。他越看越激動,原本不敢對沈希抱太大的期望,結果越看就越想念她。
他每次跟江陽一起喝酒時,都忍不住提起沈希,每次叫起“希希”這兩個字,他的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往上勾。
“切,老子看你是走火入魔了,一個黃毛丫頭居然把你迷成這樣。”江陽看他這麼多年來重新變得有活力,打心眼裏替他高興。
莊岩微微笑著,忍不住掏出手機看以前給沈希拍的照片,他情不自禁地婆娑著屏幕上那張小臉,心裏暖融融的:“你不懂,陽子,希希帶給我初戀的感覺,初戀你懂吧?做什麼事都很有勁,晚上睡覺前想的是她,早上睜開眼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她。”
江陽搖搖頭,無奈地歎著氣:“想她就去找她,這麼克製做什麼?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該享樂的時候就享樂吧,有必要覺著愧對趙雅如嗎?今天的苦果是她自找的,當初你都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別再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了行嗎?”
莊岩頓了頓,沒再跟他繼續討論責任的問題。
想起趙雅如,莊岩忍不住在心底暗歎了兩聲,她遲遲拖著不肯離婚,這麼下去何年才是頭?離婚協議他早就擬定好了,他白紙黑字地表示自己願意淨身出戶,莊武新之所以會同意他的這個決定也是因為公司在莊武新自己名下。
除了公司,莊岩名下有兩套房,加上車子、股票等資產,數目可觀。如今的他並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別人不理解他為什麼會為了沈希什麼都不要,隻有他自己清楚,他是為了他自己。
那天晚上他本來不想回家,可想起樂樂,他還是硬著頭皮回了有趙雅如的那棟別墅。
他剛進門就聽到樂樂在哭,心疼地一抽,步子也不由得跨大了。
他遠遠地就看到了趙雅如懷裏的樂樂在不安地舞動著手腳,而趙雅如則皺著眉頭,嘴裏一直不耐煩地叨叨著:“怎麼一直哭?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