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摔壞了重新再裱個框不就好了?”江叔沒跟他吵,低頭說話的時候聲音弱弱的,手一直在抖。
江陽抿著唇,喉嚨裏發出一陣幹笑,頭還一下下地點著,好像真的氣到了極點。
“陽子,有話好好談。”莊岩忍不住出了聲,可他身邊的陌生男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冷笑起來:“操!江祖峰你就是這麼待客的?回去我”
“你給我閉嘴!”江陽轉身幾步上前,抬腿就朝那人肚子上踢了一腳,那人重心不穩往後急退幾步,撞到牆頭上後半晌沒動彈,最後順著牆頭滑坐到地上。
江陽的氣到現在似乎才消,他最近都比較沉穩,我已經很久沒看到他這麼暴躁的一麵了。莊岩想跟他說話時,他抬手示意莊岩別吭聲,急匆匆回他的房間收拾出一個箱子,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去。
臨出門時,他回頭看我們:“還不走?江祖峰你記著,今天是你說不認我的,以後別再求著老子回來幫你。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從今往後跟我沒關係,老子再也不給你擦屁股了!”
我扶著江叔的手還沒來得及鬆開,江陽便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外麵很快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
江叔的牙齒咬得嘎嘣直響,他扯著我的手腕往大門的方向甩了過去。
我看看他,又看看跌坐在地上的陌生男人,終究還是跟莊岩離開了他家。
路上莊岩幫忙打電話叫了江叔家常用的私人醫生,走到小區門口才發現江陽的車在等我們。
回我們家時,一路無言,江陽時不時地抽著氣摸嘴角,他臉上也有紅腫的地方,明後天肯定得出淤青。
我看他們不說話,隻感覺壓抑得難受,糾結半晌才小聲問江陽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悶了兩分鍾才平心靜氣地回我:“昨天剛回,想跟老頭子好好談談,結果他整宿沒回家。我時差沒倒過來,睡到大中午才起來,結果那老糊塗任由那人在家裏亂轉。草,什麼時候活得這麼窩囊了?”
最讓他受不了的除了那人把他媽的遺像給摔壞之外,還看上了他媽生前最喜歡的一幅畫,江叔居然還大方地要把那幅畫送給那人。
江陽本來就忍著脾氣,被他們吵醒後我憋的滿肚子火就朝那人發了,結果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我看看莊岩,他微微一點頭:“陽子,你爸應該是有把柄在金絲手裏。你剛才不該衝動,你家裏那個人可能是金絲的人。位置穩固後,金絲的動作越來越多,你爸應該有苦衷。”
“莊子,我不傻,但是老子這回不想再買江祖峰的賬。”江陽從齒縫裏擠出這句話後便沒再吭聲,額角的青筋一直在鼓動,明顯是氣得不輕。
跟他打架的那人肯定是囂張到了一定程度才會把他激怒,畢竟不是毛頭小夥子了,江陽平時不會一言不合就開打,因為他懶得動手。
那天晚上莊岩沒跟江陽談江叔的事情,江陽去酒店睡覺時,他主動給江叔打了個電話詢問那人的傷勢。
江叔氣得在電話裏一直罵江陽:“真把人打壞了是想進去拘留幾天嗎?眼瞧年紀大了,性子怎麼反而這麼不像話?他人呢?讓他給我接電話!”
“叔是擔心不好朝那麵交代嗎?”莊岩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江叔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不留神說漏了嘴:“交代個屁!他想害死他老子!一幅畫不就值幾個錢嗎?死人重要還是活人重要?出去玩一趟腦子反而拎不清,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陽子聽說您想在國外開公司,他回來也是想問問您情況。”
“用拳頭問?老子為了他”江叔說到這裏忽然頓住,粗重拍打著話筒,我看看莊岩,他臉上略有些失望,本來就想讓江叔自己說漏點什麼消息出來,結果江叔居然在這個時候刹了車。
不過莊岩這回並沒有就此罷休:“他們手裏有江家什麼把柄?叔把自己家裏的生意折騰成現在這樣有沒有想過後果,你生意越少賺的錢越少,到時候跟金絲談判的籌碼也越少”
他話還沒說完,江叔就把電話掛了。
莊岩搖搖頭,無奈地看向我:“算了,以後不管他們家的事了,看好陽子就成。”
第二天下午,顧經理來找我了,她周末加班跟著其他領導一起去拜訪客戶,說是在其中一個客戶家裏看到了我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