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聽我提起包媛媛的時候,愣怔了下,隨後勾起一邊嘴角笑得肆意:“挺好,一方水養一方人,以後有緣再見的話,她肯定美得勾魂。”
我訕訕地低下頭,感覺自己操心的方向不對。其實我是希望他們兩個都幸福的,可現在再把他們硬湊到一對根本就不現實,我以後得改改這個毛病了。
包媛媛讓江陽變得這麼好,以後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個女孩子。
莊岩決定就在這個城市落腳生根,畢竟我們在這邊已經有了一小群熟識的朋友。
我們公司所在圈子裏會產生的問題在莊岩看來不是大問題,他說有秦守誠在,就算我們公司到時候真的會出現那種讓員工背黑鍋的情況,也不會殃及到我。而且我們公司很正規,一般情況下沒那麼容易倒,但凡想要發展壯大的公司,經曆幾次危機也很正常。
於是我沒再想過要換工作的事情,不過“陳世美”的新聞很快就被播報了出來,有新聞說他給某醫藥公司大開便利之道,疏通關係幫藥企使用虛假申報資料獲得了藥品生產文號的換發等——通俗點說就是假藥。
這一條罪名很大,媒體一報道立馬引起了軒然大波。
看到電視裏的報道時我就知道他這次應該真的活不了了,明顯是背後有人先讓媒體放風引輿論,輿論壓力一大,就算“嶽不群”想找關係保他也保不了。然而能把這種消息放風出來的人也不簡單,起碼是得到某些高層領導的首肯了才會敢於這麼做。換言之,上麵沒人想保他了。
我到這時才知道我生父的大名,於慶奇。
我漸漸地對他的新聞不再感興趣,莊岩也沒有讓我去見他的意思。
不過就在那則新聞出來後的第二天,凶男人帶著一個滿頭華發的老太太出現在我們公司樓下,因為樓下的保安不讓他們進,而凶男人不知道怎麼讓人打電話給我們公司,所以他們就那樣在樓下或站或坐地等了一下午。
下班的時候他們攔住了我,我給他們的答案還是搖頭。
他們這是在道德綁架,因為於慶奇命不久矣,所以我不肯帶著孩子們去見他就是“不孝順”“沒良心”,可他們卻壓根不想想在我之前的二十幾年人生中,於慶奇何曾對我講過半分良心?他現在要走了,就想了卻自己的遺憾,可我呢,他們從不替我著想。
我狠心沒回頭看凶男人跟那個老太太,等顧經理追上我的時候,我才知道剛才我沒搭理那兩個人時,花白頭發的老太太竟然朝著我的背影跪下了!不過因為當時我走得急,所以壓根沒聽到後麵在吵吵嚷嚷什麼。
我頓住腳,下意識地想回頭去找他們。
給人下跪的事情我也幹過,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會那樣。可他們這又是何必?非要折騰我去見於慶奇,當麵告訴他我不恨他、原諒他了才行?
“希希?”顧經理喚了我好幾聲,“他們是什麼人?回去嗎?不回就算了,反正你當時沒回頭,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我點點頭,回家把這件事告訴了莊岩。
莊岩說老太太應該是我的奶奶——於慶奇跟凶男人的親媽,老太太心疼兒子的心我能理解,想讓兒子在走之前能了卻所有的心願嘛。
“心軟了?”莊岩揉揉我的眉心,一看我不說話就猜到了我的心思,“秦老說他們去找過他,想讓秦老幫忙救你父親的性命。他們拿當年你父親救過他一命來說事,秦老也是相當為難。”
秦守誠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該報的恩應該早就報過了,更何況當年他還把自己心愛的女人讓給了於慶奇?
想到這裏,我心裏浮起一股厭惡。現在於慶奇咎由自取要被判刑了,所以我們大家都得讓著他顧著他是嗎,這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我不去,你也不許去。憑什麼要為他著想?萬一過去了碰到他老婆兒子,嗬嗬,那不很可笑嗎?到時候說不定會打起來。要是把他們惹急了,再弄個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出來怎麼辦?”
莊岩捧著我的臉擠了擠:“好,不去。嗬嗬,氣鼓鼓的做什麼?希希,別太渴望這份親情,我能給你的會全部給你。”
我對父愛的那點渴望也被他瞧出來了,哎,我隻覺得有些難堪,埋在他懷裏直到樂樂又跑到我們房間來喊吃飯。
不過,有些人的無賴程度可能遠比城牆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