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岩有心事,思索了一會兒後點了頭。
把兩個孩子交給小姑夫他們照看後,莊岩牽著我步行過去。他習慣了圍我幫他織的那條圍巾,大冷的天穿得也不多,可身上卻經常像暖爐似的帶著火氣。他把我裹得特別嚴實,整個腦袋幾乎隻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麵。
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包媛媛說的中學操場趕時,我問莊岩跟江叔聊了什麼。
他貌似不太想多說,隻淡淡地告訴我,江叔給了他一張名片:“給我介紹生意呢,想讓我跟那個人合作合作。”
“哪會那麼好心,你知道他有什麼目的嗎?”
我有一隻手被他握著塞在他的口袋裏,他用指腹在我手背上婆娑了幾下,雲淡風輕地說道:“可能在為以後做打算吧,暫時還不清楚,像你說的,他不會那麼好心。開過年我會查清楚,不是讓你別操心這些事嗎?嗯?”
他每次“嗯?”的時候,低沉短促,但尾音裏裹著的寵溺卻纏綿悱惻,我很喜歡聽。
我握緊了他的手,眨著眼睛笑:“我怕你瞞我。莊岩,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別總把我當小孩,我想跟你一起分擔所有的事情。”
“好,一起。”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水霧在路燈下調皮地鼓動著,很有意思。
我忍不住把圍巾往下扯了扯,突發興致地猛哈了幾口氣,白白的水霧像是在給我們引路,一直往遠方蹦躂。我感覺自己忽然找到了久違的童年,心情忽然變得很好。
我扯出手往前跑了幾步,回頭想看看莊岩有沒有追我,結果他卻笑盈盈地站在原地看。
我不好意思讓他追我,故意蹲下去抓了一把雪砸他,不過雪沒有捏成團,扔出去就洋洋灑灑開來,直接撲了他一臉。他微微蹙眉,伸手抹了一把臉,還是沒有追我。
江陽說得對,他果然悶悶的很無趣。
這麼想著,我故意撒開腿又往前跑了一大截,回頭看時他依舊在用走的,還揚聲跟老人家似的叮囑我:“慢點,別摔了。”
我忍不住把手圈在嘴邊衝他喊:“你怎麼不追我呀!”
他離我有些遠,我依稀看到他好像笑了,然後他慢慢地把圍巾係緊,居然真的抬腿朝我追來。
他穿的衣服偏正裝,長腿被西裝褲束縛著,不太邁得開。盡管如此,他臉上的神態依舊輕鬆從容,絲毫不影響他的氣質。
我壓根忘了跑,傻傻地站在原地像花癡似的盯著他看,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
他追到我跟前的時候,微微喘了幾秒,抱住我把額頭抵了下來:“老了,跑這麼一段路就累了,以前晚上還能運動運動,這一年”他說到這裏,忽然輕輕地笑出了聲。
我身上一陣燥熱,聲音低得跟蚊子一樣:“你是不是憋壞了啊?”
他笑著親了我一口,我倆就這樣膩膩歪歪地到了中學操場。校門鎖著,他三十來歲的人竟然帶著我爬牆頭。
我第一次幹這種不守規矩的事,別提多緊張了。
找到包媛媛的時候我才知道大門有道小門開著,是江陽找熟人開的,我嗔怒地瞪了莊岩一眼,他聳聳肩表示不知情:“陽子呢?”
“不知道,說是先去堆個雪人,結果倒是看不到人影了。我在這裏等了快半小時了,還是去找找吧。”包媛媛的臉色有點不好,我一問才知道她有點受涼拉肚子。
我忍不住皺著眉頭把她往體育館裏麵推了推,低聲數落她:“好好待著,你真胡鬧。你是不是看江哥心情不好才陪著他出來瘋的啊?你不顧自己也要顧著肚子裏的孩子呀。”
她苦笑了下:“希希,沒有,你別冤枉他。我也是在這等他的時候才忽然有點拉肚子的。”
哎,我點點頭,沒有繼續說:“那你等著,我跟莊岩出去找找看,就這麼大的地方,不會走遠的。”
莊岩跟我分兩頭找,當時雪下得比較大,我用手機當手電筒沿著操場走,走到一處比較昏暗的地方時,看到那裏有一堆雪比別的地方高一截,便納悶地嘀咕了幾聲。風呼呼地刮著,莫名攪得我心頭發慌,我揚聲喊來起來:“江哥,江哥你在哪兒?”
結果,那堆積雪裏忽然有僵冷的聲音傳出來:“妹妹啊,你們怎麼才來。”
我腦仁一疼,趕緊跑去扒那堆雪,不是吧,這家夥被雪埋住了啊?